他几乎是刚处理完那些人之后就立马往回赶。

*

顾深一个人蜷缩在墙脚，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

他惨白着一张小脸，全身止不住地发颤。

就算用菲利那件披风将全身都裹紧，也还是觉得没有丝毫暖意。

他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四肢湿冷，唇色全无，背上的衣襟都被冷汗浸透了。

顾深闭上双眸，咬了咬唇，忽然意识到他也许真的要直面死亡了。

他听到远处传来痛苦的呻吟与惨叫声，然后又听到了一道熟悉而清冷的声线。

菲利大约是没事吧……

顾深有些担心，可是却没有力气探出身子去看。

就算睁开双眼，眼前也是朦朦胧胧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他脑子昏昏沉沉的，身子渐渐地失去了知觉。

顾深将菲利那件黑色的披风紧紧的攥在胸前，指节微微发白。

菲利，还没有好么。

我好像等不到你了……

顾深神情黯然，眼角滑过一颗泪珠，随即有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周遭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彻骨的寒意还有深深的不安一齐袭上心头。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异样的不舍与眷恋缠绕在他心间，心口有种窒息般的疼痛。

他真正想说的其实是……

菲利，别走。

菲利，留在我身边。

菲利，我好舍不得你。

不要走。

不要离开我。

我好怕，我一个人待在这里好怕啊……

*

“深，深！”

顾深忽然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于是有些费力地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菲利满脸焦急地看着自己，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

“菲利，你回来了么？”顾深胸口微微起伏，有些无力地道。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菲利将顾深紧紧地搂在怀中，不住地重复着。

顾深眼角泛红，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了菲利。

“菲利，别走，别离开我！”他语气有些急促，眸子里满是惊恐与不安。

“深，我不走。”菲利轻抚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又坚定。

“菲利，我难受……”顾深将头埋入了他怀中，有些委屈的小声道。

“深，你……”

菲利刚想说什么，可是却猛地止住了话头。

鼻尖那股浓重的血腥味刺激得他喉咙发痒，双目赤红，全身血液都仿佛有些沸腾了起来。

他之前一直担心着顾深的安危，极度的恐慌着，所以一时没有感觉到这股浓厚香甜的气息。

此时见顾深还是清醒的，便心下稍安。

然而顾深那句难受却立刻提醒了他，他受伤了，他流血了。

他流了很多很多血……

那香甜甘美的血液弥散在空气中，空气都夹带着一丝软绵绵的甜，芬芳又诱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过血了，而且刚才又进行了大量的体能消耗，此时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然而怀中的人没有任何警惕心不说，还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沁人的甜香。

少年将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轻地靠在他胸前，还用温暖软绵的身子不住地在他身上轻蹭着。

他从来没像此刻一样，这般依赖过他。

如果是以前，菲利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现在，他却苦不堪言。

痛并快乐着说的就是这种感觉了。

他认为自己应该理智的将他推开，可是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犯病的瘾君子，面前刚好有着他的解药，而他却要忍着不能吃。

菲利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与难舍之中。

少年乖乖地任由他拥着，脑袋埋在他胸前，萦绕在鼻尖的是甜美芬芳又十分诱人的气息。

就像一只饥肠辘辘的大灰狼手中抱着一只香甜可口的小白兔一样。

小白兔无时无刻不在诱惑着他，而自己却还毫无所觉，在他怀里不住地轻蹭着撒着娇，求拥抱求抚摸。

大灰狼赤红着双眸，拼命忍住欲望与渴求，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着，身子都僵硬了，却还是没有对小白兔出手。

“菲利，我可能要死了。”顾深从菲利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可怜兮兮地道。

他脸色苍白，唇色全无。

由于失血过多，此时手脚冰凉，脉搏急促，似乎都已经有了休克的症状。

菲利心脏猛地一跳，蓦地睁大了双眸，就紧紧地拥住了他。

“你不会死的！你绝不会死！”他急促地说着，似许诺又似命令。

然而那双紧张的眸子却透露了他深深的恐慌与不安，会失去他的恐惧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慌了神。

“刚刚为什么把保命的匕首丢了？”菲利直视着顾深的眼睛，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