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大不妙,这样就算是退了婚,到时候人家不得说是他们许家没诚意在先?
他咬咬牙,横下心来,回应赵素道:“既然非要掰扯这个,那你就听好了,我从来就没听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还要跟个女人承诺忠心!
“夫为妻纲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古训,女人的职责就是传宗接代,相夫教子,在一个家族里,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即便是纳妾收通房,那也是为了家族传承着想,当妻子的若是反对,那就是犯了七出之‘妒’!
“赵姑娘即便出身不凡,也应该明白出嫁从夫的道理,将来到了夫家,就该顾全大局,为夫家谋算!”
许崇不知道赵素为什么能够逻辑缜密地揭穿他的谎言,但是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不管这门婚事还成不成,他都要让她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抱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何况他说的这些话虽然直接了点,却也在规矩之内,没人能指出他哪里不对!
赵素目瞪口呆望着这个不要脸的!
这货真是刷新了她对古代男人的认知!
这些人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这不就是活生生的现代文明的反面教材吗?
合着女人倒了八辈子大霉嫁了他们这些人,在他们看来还得是她们的荣幸呗?能为他们许家放弃尊严,是她赵素前世修来的福份呗?
他是不是以为已经把她给吃定了?就算是今日这一番阴谋未能把两家长辈逼上取消议婚的道路,没能把她摆脱掉,等将来成了亲,他也还是能凭着夫为妻纲的狗屁古训骑在她头上?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她那个爹到底给她找的什么人家!
“姑娘!”
花想容已经忍无可忍了。这家伙要是不动手收拾收拾,简直收不了场啊!
赵素从来没有打过架,也不认为暴力能解决一切问题,但是眼下被欺负到这份上,还不动动手好像也说不过去。
罢了,好汉不吃眼前亏!
红口白牙地说要求娶她,一面却把她算计得明明白白!闹到这份上了,难道这事还能善了不成?
管他什么纲,她先振振自己的纲再说!
“打!”
一个字脱口而出,花想容就跟脱弦的箭一样,操起身边一条长板凳朝许崇扑过去了!
许崇满脑子正沉浸在怎么把赵素激怒,而后达到侯府主动提出退婚的目的上,并没防着她们这么狠,板凳过来的当口他抬手一架,手臂上也着着实实挨了一记!
花想容举起板凳又来了第二下!最后双方拳脚也使起来了。
顿时店堂里惊叫声四起,屋里人开始乱窜!
云想衣看着这架势,激动得根本停不下来!她扭头扯了把愣着的方渠:“方公子怎么还愣着?你今儿不过说了句实话就白挨了这么一顿打,难道不憋屈吗?赶紧上去报仇啊!不揍他个半死,怎么对得起您这脸上的伤!”
方渠早就憋屈到不行了,一经提醒,他顿时看了眼身上,随即也加入了战场!
方才都围着看热闹的人们,这时候都跟无头苍蝇似的蹿了出去,一面还不停的惊叫着!
原先几方随从还想兜着不回去报讯,这时候也都纷纷拔腿跑上了街头,朝着自家主人所在的方向去了!……
……
镇国大将军许谙跨进中军都督府衙门的大门,迎面就撞见了都督府的佥事徐仪。
徐仪打趣:“哟,老许这是又来找亲家喝茶来了吧?”
许谙嗨地笑了一声,并没有否认这句“亲家”:“我是来找侯爷取户部批令的,侯爷在吗?”
徐仪与自己是一个街坊里长大,如今两家还仅隔着一条街而已,跟庆云侯府议婚的事,虽然尚且没有大肆声张,但几个亲近的人还是知情。
“侯爷从户部出来,又去宫里面圣了,你先进茶厅坐坐。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了!”
徐仪没讲客气地拱了拱手,就匆匆地走了。
许谙进了茶厅,立刻就有人奉了茶上来,比起两家议婚之前,这些人也确实要更殷勤一些。
说起这桩婚事……
去年夏天,弟弟许诣在驻地与别的将领斗殴,打伤了对方,被对方家里告到了左军都督府处。
本来双方都有错,但对方走了左军都督府大都督平江侯的关系,要拿住许诣军法处置。
许谙自己虽说也是二品大将军,但也只是京畿一个指挥使,跟建国元老的勋贵比起来,还是不够瞧的。
后来他求到了庆云侯,庆云侯从中斡旋,双方才私了了。
事完之后经过一番思量,他就向庆云侯提出给自己的长子许崇求娶赵素。
说起庆云侯这个女儿……这姑娘不学无术,四处闯祸,又不服管教,早就有无数人算准这姑娘将来得嫁不出去。庆云侯为此烦忧,简直是明摆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