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性子,我说了你多少年也不见你改改,你说你在婆家不缺吃不缺穿,过的比谁都强,你婆婆这些年对你怎样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她想多照顾这你那个嫂子你就受着,把自己日子过好了就行,怎么非得跟人对上呢,还是跟你婆婆。”
亲家那人多好啊,说实话,同样是当婆婆的,自己可没哟亲家那个肚量,这亏的是自家闺女,要是他们郑家娶了个这样性子的媳妇回来,非把她气病了不可。
郑月芬反驳道,“我也没说我婆婆对我不好,可她对新嫂子比我还好啊。”
江良女无奈的叹气。
天晚的时候,赵东河下了工去岳家接郑月芬回家。
“东河啊,今天的事儿月芬跟我说了,我也知道是她不对,但我这个闺女,从小就是实心眼,一点窍都不开,我说了她一下午,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进去。”
江良女跟女婿说这些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脸红,都说“养不教父之过”,自己闺女没教好,给旁人家添麻烦,让她跟丈夫两张老脸没处搁。可有什么办法呢,闺女是自己亲生的,从小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没教育好,反倒越教越轴。
除了感慨一声“儿女都是债”外,也庆幸着找了东河这么个好性子的男人。
“妈,没事,她这个性子我早就知道了,就见不得自己吃亏,等今天回去我再好好说说她。”
赵东河也疲惫,上了一天工已经够累了,下了工还得来岳家接人。
他妈之前就说过,他们家不兴把媳妇丢娘家那一套,不管有多大矛盾在家吵,别在外面丢人,其中今天中午他就来气了,要不是他妈拦着,他真想一巴掌乎上去。
赵东河在岳家吃了晚饭回去,路上,赵东河不说话,一个人快步走在前面,郑月芬像个小媳妇一样跟着他后面走。
赵家就一辆自行车,赵东林是每天都要用的,东河有事的时候跟他哥说一声也能借来骑骑,今天赵东林两口子回门,赵东河来的时候是直接动脚来的,没回家看,再说,即便他看了也不好意思开口,他哥要是知道自己媳妇把妈弄生气了,他肯定没好果子吃。
跟所有活在优秀兄长“阴影”下的弟弟一样,赵东河的童年对他哥是万分崇拜,说起赵满柱家的小子,大家就一个劲的夸赵东林,没几个人会提自己的。
可赵东河并没有心生怨怼,有一个牛逼的大哥是好事啊,说自己是赵东林的弟弟,别人看自己的眼光都要高上一格,特别是大哥进部队拿工资后,哪怕最艰难的时刻,村里人人都吃不饱饭,他也没怎么饿过肚子。
他妈就总跟他唠叨,要不是大哥在部队,自家日子肯定很难,让自己一辈子要敬重他哥。
“部队的日子不好过,隔壁村的那个,当了两年兵就回来了,说每天出操,玩命的训练,那么受罪还不如在家种地。你哥要强,一声苦都没叫过,上次写信还说,他当上班长了,大小是个士官,工资也涨了两块钱。哎,你哥每个月的工资他自己一分不留全寄回来,说部队里什么都不缺,用不上钱,说到底还不是一心想着家里,你姐嫁人要准备嫁妆,你跟你妹还要花钱,他是为了你们,为了这个家才硬扛着,你要一辈子记着你哥的好。”
他妈这么说,赵东河就一直记着,记着被人肚子饿的咕咕叫时,自己的肚子是因为谁而填满,特别是看到那些为了一口吃的大打出手,还有实在没的吃啃树皮吃观音土的村里人,他就越发惦记着大哥的好处了。
赵东林在部队一路往上升,没几年就当上了排长,收到信的那天,他爸跟大伯一起喝了半夜的酒。
“东林是咱们赵家的骄傲,几代赤贫,今天终于也出了个当官的。”
虽说不是什么大官吧,好歹在部队有了级别,小村庄里,说出去已经极有脸面了。
这次大哥转业回乡,公社安排他当了村支书,是改制以来,村里最年轻的村支书。
“这是赵支书的弟弟。”
有客气的还会说,“这是赵主任的弟弟”。
去镇上办事,别人会客气的给他发根烟,在大哥当村支书前,这些都是没有的。
赵东河走的很快,郑月芬鼓着气跟着后面走,她今天被她妈骂了一下午,这会儿虽然还是不岔,总归气性消了大半。
最后治住她的还是她妈的那句话,“他们家的媳妇可是离过婚的,你自己想想吧,你要是离了婚能找个什么样的。”
那是肯定不能找个比赵东河更好的了,郑月芬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另一个,她偶尔回娘家还行,要是真的离了婚回来,几个嫂子能把她生吃了,谁让她跟哥哥嫂嫂关系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