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她娇媚撩人(重生)(79)
觥筹交错, 酒过三巡, 君臣宴饮微醺, 皆是带了几分松散随意。
献庆帝召了礼官上前,先是口述了大赦天下的圣旨,接着为新科进士的一甲状元、榜眼、探花三人赐锦袍、玉带,最后又召此次负责科举诸事的主考官上前一一听赏,各赐黄金百两,宝物数尊,更有直接提拔品级者。
裴勍自然也身处其列。
这番赏赐君臣尽欢,等诸臣纷纷叩首谢恩,准备告退入席,献庆帝望向下首的白衣臣子,开口道,“若没记错,裴爱卿已在国子监女学任教数月了。裴勍为我大齐人才的遴选之事衣不解带,夜兴夙寐,朕实在是过意不去,如今恰逢新臣入朝,刚好解决了国子监女学上师人选不足的事。依朕只见,裴爱卿便不用日日忙完朝堂之事,还要去女学任教了,裴爱卿意下如何?”
这番话看似无比体谅裴勍的辛苦,实则是最近大部分朝臣都去忙科举之事,朝中大事无人可差使,朝中能臣无几人可用,献庆帝忙的焦头烂额,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未开女学之时,还有一个得力的裴勍在身旁。这才起了调裴勍离女学的意思。
此事献庆帝三日前便私下和裴勍商量过,问过了裴勍的意见,如今在宴会上提及,不过是叫众人知晓罢了。
裴勍今日穿了件天青色团花暗纹锦袍,玉冠束发,男人生的宽肩窄腰,身量颇高,身形更是如飒飒束竹,清清朗朗。
裴勍闻言,略抬了眸子,启唇道,“臣遵旨。”
当日裴勍去国子监女学任教,本就并非自愿,后来,献庆帝被国事扰的无暇分身,几次想把裴勍调离女学,都被裴勍婉拒了。
外人以为他是为人师表,恪尽职守,可他骗不了自己。
以往二十多年,每日早起,裴勍心中的所有期待,不过是等着看今天早朝朝堂上那些酒囊饭袋还能提出来什么祸国殃民的下策来。
可自从遇到了薛亭晚之后,一惯生性淡漠的裴勍,第一次有了隐隐期待的事情——只因有薛亭晚在,就连日日去女学教书这等索然无味之事,都变得有声有色了起来。
直到上回,得知了皇上赐婚苏易简和薛亭晚的消息,裴勍才恍然一惊,才发觉自己对薛亭晚的心思竟然不知不觉陷入了如此深的境地,再然后,便是从未有过的慌乱焦急。
裴勍谢了恩,入了酒席,伸手执起桌上的白玉杯,缓缓斟了一杯酒。
如今,只有他调离女学,消除了他和薛亭晚之间的师生名分,日后的行事才能少一些礼法上的顾忌。
席上众人寒暄不止,又是一阵推杯换盏。因着今日乃是琼林宴与中秋宴并行,便有臣子提议,不如分别以“登科”和“中秋”为题,玩一局赋诗的比试。
薛亭晚一听要玩儿这等没劲的游戏,当即便皱了两条远山眉,和身旁的德平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起身离席,准备去外头琼林苑中透透气。
裴勍正兀自饮酒,余光瞄到一抹茜色的身影离了席,刚放下酒杯准备起身,便被献庆帝叫住了。
九龙御座上,献庆帝正面含笑意地看向他,“今日中秋佳节,裴爱卿可有兴致赋诗一首?”
以往每逢这等写诗、射箭、投壶的御前比试,总少不了把裴勍这种天纵奇才的人物拉出来溜溜,裴勍虽然颇感无奈,可也对此习以为常了。
今日乃是良辰佳节,裴勍本不想扫了献庆帝的雅兴,不料还未开口,下首的一名文官便拱手笑道,“正是正是!许久未闻裴大人的佳作了!若是今日裴大人作诗一首,想必明日又是家家争唱,文人墨客们争相传阅呀!”
那文官说罢,看了上首的太子太傅史大人一眼,又笑道,“只不过,若是叫这些新科进士们和裴大人比试写诗,定是有故意为难新人的嫌疑……臣倒是有一个主意,史大人的嫡女史清婉素有才女之名,不如请史小姐出席,和裴大人共同赋诗一首,也好应了这中秋月满的才子佳人之意……”
“大人慎言!”
话未说完,便被人冷冷打断,那文官面带错愕,当即便愣住了。
只见裴勍陡然起身,唇角微抿,目含严霜,俊脸上神色阴沉,竟是带了几分不悦的戾气。
裴勍久居上位,又是御前能臣,身处庙堂十多年,心中所思所想从来都是滴水不漏,从不挂在脸上。故而,如今这般怒意外露,实在是少见。
只见他眉头紧皱,冷然开口,语气冰冷至极,“史小姐尚未出阁,裴某人尚未嫁娶,大人今日当着诸位同僚的面儿说什么‘中秋月满’、‘才子佳人’,所谓何意?莫不是想毁了裴某人的清誉,坏了史小姐的闺誉?!”
此言一出,那文官当即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