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一样。
不秋宫的温暖和舒适都是虚假的,设定好的,装出来。
这辈子才是真实的。
而且说起来,那天在机场发的微信,整整一天过去了,景廷同志还是没有回复。
这是她认识这位大佬以来, 第一次发生的情况。
周与然觉得,这家伙估计是恼羞成怒了。
本来尚还处于不清不楚的阶段,奇怪的熟悉感让他开始试探,甚至不吝啬给予几分暧昧。
他想探究清楚这其中的因果,但周与然不想配合。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如无必要,不能再那么委屈压抑自己。
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比起不明不白地干耗着,陪着对方一起消磨感情,她更喜欢直白地说清楚。
哪怕最终的结果是鱼死网破——上辈子不就是这样的么。
呵。
周与然结束一轮PVP,发现好友景廷上线了。
隔了两分钟,又下线了。
嗯,不奇怪,这两天,他已经这么上线下线几十次了。
正好周父上楼敲了门:“然然,收拾好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来啦。”
她收起手机,从床上爬起来。
……
周与然是临近春节回的家,所以没躺两天,就到了大年三十。
这天晚上的年夜饭,之前说好了的,要去爷爷家吃。
她倒也没刻意打扮,因为职业问题,她几乎是每天都有新衣服可以穿,所以大年夜反而选了件半旧的软糯毛衣和及脚踝羽绒服,头发用发夹松松加在脑后,看上去很随意。
但配合上那张脸,就又显得容光焕发起来了。
周爷爷家在市区南部,早年是单位分房,周围住得全是几十年的老同事。
他也很擅交,把孙女“自甘堕落非要去学唱歌跳舞当个戏子”的事情宣扬得满院皆知。放在以前,周与然最讨厌的就是来这边。
以至于周父全程关注她的情绪状态,生怕又忽然出现变故。
“爸,我们来了。”
他把带来的年礼放下,就朝着里屋喊了一声。
客厅厨房这会儿都是人,周爷爷一共生养了四个孩子,最小的就是周父,由此可见四世同堂时,画面一定极其热闹。
大家看到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仕伟来啦。”
“哟,然然现在都长这么漂亮了,这当明星果然不一样。”
“来,快来这边做。姑姑都多久没见你了……”
而在沙发的最右侧,坐着一位面色板正的老人,头发输得非常齐整,看上去非常精神,就是周爷爷了。
他朝这边瞟了一眼,没动,没开口,继续看自己的电视,甚至还问了身旁的小孙子要不要喝牛奶。
就是没理周与然。
于是一时间,周母脸上的表情也有点难看。
周与然倒是态度如常,笑着一个个打招呼过去,语调和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礼貌。
“然然现在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啊?”
二婶婶递过来一篮砂糖橘,好奇地问道:“我听他们都说,明星拍一部戏都能赚好几百万的。”
“什么呀,一部戏百万都还是少的了,之前我看新闻,人家日薪都是百万上下的。然然最近那么火,怎么也不可能少赚啊。”
“不得了不得了。我们然然这么漂亮又能赚钱,真是条件不要太好了,哪个男孩子能娶得起哦。”
……
果然,在亲戚这个社交圈中,永远逃脱不开的两个话题就是:婚恋,收入。
哪怕是周家这样自诩为“书香门第”的家庭也不能避免。
周爷爷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在电力局工作,二儿子算是市教育系统的领军人物,小儿子就是周与然的爸爸,还有一个女儿在初版行业工作。
作为一名壮志未酬的老教师,他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教养出了这么几个工作体面的孩子,在儿女的事情上彻底赢过了他那个从小压着他的堂兄。
或许也正因如此,周爷爷特别痴迷于“家风”、“名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当初周与然入行当偶像,他看见视频里那个穿着水手服跳舞的姑娘,简直就是暴跳如雷。
什么“不知羞耻”、“败坏家风”、“好好家庭出来要去卖笑”的话都出来了。
之后周与然事业开始走下坡路,既没那么赚钱又没那么出名的时候,老爷子的态度就变得更加强硬冷漠。
这会儿,他看见家里人都围着周与然嘘寒问暖,心里越发得不舒服起来。
忍不住轻哼一声,开口问小孙子:“忻鹏,你这学期期末考了多少名啊?”
小男孩立马抖了一下,橘子也不吃了,低下头:“语文全班第三名,数学没考好……只考了89分,不知道第几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