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吧。”
姜染姝冷冷淡淡的应声,瞧着裴静真楚楚可怜的小表情,这般眉尖微蹙,西子捧心,好似分分钟要倒地身亡,她差点没忍住想翻白眼。
“姜答应……”裴静真欲言又止,看向一旁侍立的清月、明月,显然是想让她都遣出去。
她扭着手指,期盼的看向对方。
姜染姝偏不如她的意,似笑非笑开口:“事无不可对人言,有话尽管说便是,都是通透人。”
她这话有些狠了,只差指着鼻子骂她装模作样。
裴静真哪里听不出,面色白了白,这才垂眸,低落开口:“你我终究回不到过去了吗?”说着眼中便含了泪。
她眼眶微红,哽咽开口:“以前我们多好,自从……自从你上进之后,便再也不愿意理我了,你说我哪里做的不好,我改好不好?”
清月:……
明月:……
好一朵硕大的白莲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姜染姝一时也有些无言,世间有厚脸皮着,莫过于裴静真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些微动静,只见一袭玄色常服的康熙转过屏风。
他逆着光,面色笼罩着一层薄雾般朦胧。
裴静真泪珠子一滴一滴坠落,眉目楚楚,薄薄的红唇被贝齿轻咬,齿痕红的厉害,给她添上几分艳色。
她似是想伸手去揽姜染姝,却被毫不犹豫的推开,顿时娇弱无依的往后倒,方向恰巧朝着康熙走来的地方。
清月上前一步,稳稳的托住她,低声道:“裴宫人无事吧?”
说着就强硬的拽她,来到角落跪下迎接帝王的到来。
姜染姝非常敏感的觉得手上落了什么东西,在康熙要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皱眉喝止:“别过来。”
说着她抬手,就见一个小小的,类似伤痂之类的碎屑稳稳的落在手上。
她很白,手亦然,那些微黄的碎屑落在上头明显的厉害。
康熙也看到了,忍不住抿着薄唇,眉眼凌厉的扫向裴静真,见她一脸无辜,沉声道:“唤黄御医过来。”
御医都在御药房当值,在门口喊一声就能听见,见对方匆匆走过来,裴静真的面色苍白起来。
她咬了咬唇,就要弹指甲,转瞬就被清月捏住手腕,表情凶狠的望着她。
实在是这黄色血痂有些敏感,太像是痘痂了,她们这些日子看的不少,哪里能想不到。
姜染姝神色也跟着狠厉起来,想要她的命,就别怪她不客气。
黄御医来的很快,请安行礼过后,就赶紧上前查看,最后确认道:“是痘痂,这东西沾上皮肉倒还好,小主儿这些时日也接触不少,等会儿用药汤沐浴,再连着喝几贴煎药,想必能抵挡一二。”
姜染姝客客气气的点头,“劳烦黄御医了。”
清月举着裴静真的手,冷厉道:“您来瞧瞧她手上可有异常?”
都说捉贼捉脏,但凡让她回去,洗个手的功夫这事就说不清了。
然而很遗憾的是,裴静真手上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两只手都查探过,亦没有异常。
姜染姝眼眸幽深,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她方才分明感觉到是对方撒过来的,若不是有玉珠加持,她怕是无法察觉。
康熙也不哪里好糊弄的人,就算没有证据,可根据排除法,这屋里此刻接近过姜染姝的人,除了裴静真不做他想。
“押去慎刑司。”
裴静真一听,震惊的睁大双眸,身子抖的如风中落叶:“皇上,奴婢冤枉啊皇上。”
她眉目莹莹,点点泪滴跟真珠似得往下掉,哭起来梨花带雨美感十足。
康熙却冷眼以对:“是或不是,去跟慎刑司交代吧。”
说着他抱起姜染姝就往内室走,赶紧扒光衣服先洗了澡,冲了好几遍觉得干净了,却还是觉得不放心,又把她塞到浴桶里,哗啦啦的往里头倒药汤子。
这东西常备,想要都是现成的,硬是给她冲刷了好几次,康熙才心有余悸的住手。
洗完过后,姜染姝觉得自己变成药人,哪哪都是酸苦的药味,闻着实在一言难尽。
康熙却不嫌弃,长臂一伸,将她紧紧箍在怀里说小话。
“你也当心些才是,什么猫猫狗狗的都能往你跟前凑。”他沉声开口,剑眉微微皱起,显得不悦极了。
姜染姝不服气的嘟嘴,都在乾清宫伺候,关系盘根错节的,谁敢说真的得罪人。
就算心里恨急,面上也得和和气气的,表现出几分亲切来。
既然说起这一茬,姜染姝索性将自己过了明路。
她把脸往他肩窝里一捂,便开始抽动肩膀,酝酿半晌也哭不出,下死手狠狠掐了自己好几把,终于疼的哭出来。
康熙刚开始还以为她不乐意被说,埋着脸逃避,等肩头濡湿的感觉传来,才发现对方是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