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事务重要些,你还负责着,把花木类交给禧嫔,她帮你处理,也省得你太过忙累。”竟然分不清主次了。
平稳和缓的话音一落,承乾宫中又是一静。
乌雅常在垂着眼眸跪在地上,面上带着诚惶诚恐,不管怎么说,只要佟贵妃觉得难受,她就高兴。
她们两人之间,早已经撕破脸皮,不是你死就我活。
再者在皇上面前挂上号,他纵然面色平平,只要翻牌子的瞬间记起她,今日的罪就没有白受。
心中翻涌着无限希望,乌雅常在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没有那么酸痛。
而佟贵妃的心情就有些复杂了,别管禧嫔接手的是什么宫务,哪怕是倒夜香这一块,也充分说明她的不称职。
花木向来油水大又清闲,说起来也雅致,事情又少,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是拿着她的脸面往地上踩,还要再吐几口吐沫。
她神情阴暗的跪地,努力让自己找的温婉些:“那就劳烦禧嫔妹妹了。”
姜染姝被天降馅饼砸头上,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要谢恩。
胤禛踢腾着肥嘟嘟的小脚要往嘴里塞,够不着气的啊啊叫,委屈的眼泪豆豆掉下来。
看着自己脚脚的眼神充满了忧伤难过。
她方回神,抱着他福身谢恩,被叫起后就安静如鸡的待着,她作为利益既得者,多说多错不如不说。
康熙很满意她这份沉稳大方,挥了挥手示意道:“走吧。”
至于乌雅常在想要的东西,他不愿意给,任是谁在他跟前哭两声便什么都有了,他跟前怕不是没有清净地方了。
姜染姝应了一声,要把胤禛交给奶母,谁知道他紧紧抱住她,怎么哄都不松手。
原本刚止住的眼泪豆子又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瞧着可怜极了。
她心中有瞬间不忍,却也没法子,她不可能将胤禛带回去养。
她也没这个资格,说句难听的,宫中无子的妃嫔这么多,她能养着龙凤胎,已经是最大的恩宠了。
奶母想要勉强抱过胤禛,结果被对方的嚎哭声震的没法子,求助的看向佟贵妃。
康熙也有些无言,对她怀里的小丸子看不顺眼起来,这么小都会跟他抢人了?瞧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禧嫔许久不曾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了。
“过来!”他肃着脸开口。
胤禛第一次见他冷脸,被吓了一跳,小嘴瘪了又瘪,终究没忍住,嗷的一声哭出来。
委屈巴巴的埋头在她怀里,胤禛搂住她脖子,拉着长声喊:“额额……额额~”
哭着喊额额,那委屈度是直线上升,姜染姝心中略有不忍,却也没法子,别人家的孩子,她能怎么办。
搂住又哄了哄,见他情绪平缓很多,加上玩了一会儿有些饿,这才被成功抱走。
在乾清宫众人的目送下,姜染姝和康熙一道离去。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身形高大颀长,一个高挑有致。
就连步伐也是相似的,不紧不慢恰到好处,两人之间始终错一个肩位,只要他开口她就能听到,只要他垂眸就能看到她。
宫里头谁不是人精似得,佟贵妃浸淫数十年,除了逢上康熙的事偶有犯傻,平日里什么看不透?
这样的距离,这样的默契,让她知道,她彻底输了,输在了男女情爱上,输在了失去帝王之心上。
你不在他心里,所以做什么都是错,你不在他心里,所以做什么都不对。
她立在原地,直到天色昏黄,华灯初上,昏暗的看不清人影。
这沉寂的天色如同她暗黑的心情,怎么也看不到光明。
身后承乾宫众人都跟着她罚站,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俱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年过得有些压抑,颇有些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姜染姝整日忙乱,她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才知道宫务有多么鸡零狗碎。
这些事情都是内务府负责,但是主要做决定的人还是她。
特别是过年时候,看似清闲的花木,也跟着繁琐起来。
佟贵妃无心卡她,甚至还给了几分方便,但是她初次接触这个,什么都要一点一点的学,也就忙累了些。
就这样过了些时日,康熙就有意见了。
“交给奴才们便是,何苦你自己劳累?”最重要的是,她每天累的躺床上就睡,他们许久不曾做些什么了。
连聚在一起说说小话,她都能转脸睡过去,他除了将她搂怀里,掖好被子,还能怎么办,可以说很绝望了。
他语气低落,神情哀怨,惹得姜染姝低笑出声。
“也就刚上手不熟悉,这才整日里没个空闲。”现在她已经成熟悉流程的老油条了,不会再把自己累的沾枕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