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小的官女子也敢跟王府伸手,真当宗府是摆设不成。
丹宁眼眸中光芒明灭,嘶哑着嗓子问:“此事知道的人不多,是谁揭发的?”
她这话一出,嬷嬷跟看怪物似得,忍不住笑了:“阖宫谁不知道你收了五万银?”
就连她手下的小宫人都知道,有事没事去这位官女子跟前奉承几句,便能得一把大钱,何乐而不为呢。
丹宁面色大变:“阖宫?”
她喃喃念了几句,到底忍不住痛处晕了过去。
贵妃处便派人来景仁宫禀报:“念在禧嫔娘娘的面上,都没敢下手,谁知瓜尔佳姑娘体弱,耐受不住晕了过去。”
宫人眉眼微抬,觑着姜染姝的神色回。
她话音一落,姜染姝便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悲切道:“怎的就走了歪路呢……”
她一副悲伤不可自已,偏尊重贵妃一切决定的模样,让宫人看的心满意足,回去禀报的时候又添油加醋说了禧嫔多难受。
贵妃拧着眉尖,不虞道:“往常不是说关系不好吗?”
那宫人回:“许是乱传的,今儿奴婢看的真真的,再说了,有些人就是见面就爱拌嘴,那感情深着呢。”
佟贵妃一想也是,感情不深能替她做孩子的主?
她看向小宫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既然情深义重,那便更不能留了。
丹宁夜里醒来,觉得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她拽过被子盖上,没过一会儿功夫,又被冻醒了。
夜里连续好几次,加上又惊又吓,身上红伤又重,早上起来就发起高热来,偏她现在惹了罪名,无人替她延医请药。
不过几日功夫,一代花娇就这样落下帷幕,落得个腿脚残疾,走起路来有些跛。
命倒是保住了,只是高热有些伤脑子,反应变得迟钝起来,整日里呆呆的,逢人便笑,没了往常的凌厉劲。
佟贵妃有些遗憾,原本是想要她命的,谁知道她命大,竟活了下来。
景仁宫,正殿。
姜染姝正在涂指甲油,她试着给自己做美甲,在指甲上画出漂亮的花纹,或者贴上贝片装饰。
承乾宫有宫人来禀报:“贵妃娘娘给了恩典,特意让人往轻了打,又好生照应着,谁知道瓜尔佳姑娘实在身娇体弱,这便一病不起,就算及时的延医请药,也留下病根来,怎的不让人遗憾。”
若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听她这一番话,倒真觉得贵妃是个好人了。
好一张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的唇舌。
“是,贵妃娘娘最是慈善不过。”姜染姝回了一句,便拄着头装疲惫,对方顿时知机告退。
左右该说的一口气都说完了,再留下来也无事,小宫人利落的离去。
姜染姝反而有些唏嘘,为宫中倾轧排挤而心惊,但凡抓住缝隙破绽,直接就往死里收拾,丁点反弹机会都没有。
“往后胤祧和明瑞处多派几个人,轮流当值,身边不可缺人。”她吩咐,想了想又道:“做一个排班表出来,三人一组,各是什么时间段当值,都写的清楚明白贴在墙上。”
锦心应了一句,利落的下去了。
赖嬷嬷轻笑道:“这样也好,写的明明白白,省得那些奴才装糊涂糊弄人。”
主子不在的时候,奴才想要躲懒玩闹是常有的,这样倒能避免这样的事,直接抓着名单上的人问便是。
第64章
大雪纷飞。
外面漂亮的不像话,姜染姝斜倚在窗前,一只柔荑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步摇流苏。
潋滟的双眸映衬着漫天雪色,璀璨极了。
她穿的有些单,白绫袄滚了一圈雪白的狐狸毛,圈在她脸颊旁,随着微风微微晃动。
腰身往里头掐了一寸,更显得曲线玲珑,时下更流行直筒旗装,从头到脚很宽松,她这样实有些逾距。
好在是室内穿的便服,外人看不到,自然无从说起。
康熙有心将她揪回来,又不忍打扰她兴致,只得携着披风上前,仔细的替她穿好,细细叮嘱:“外头到底冷,你立在这里,总得穿暖和些才是。”
姜染姝点头,回身一靠,浅声道:“是,我知道了。”
室内染着火龙,燥热的紧,又捂得严严实实不透风,在窗户边吹个冷风还挺透气。
一听就知道她是敷衍,康熙无法,用结实的双臂圈住她,一同欣赏雪景。
“那些小玩意儿,可还喜欢?”他问。
说是小玩意儿,其实也不小了,都是外头淘换来的,跟宫中质量不能比,胜在一个新奇。
“几套衣衫都很喜欢,凤尾裙很飘逸,在裙摆上坠香珠也很稀罕。”姜染姝浅笑,又比划着道:“怀表也很有意思,那么细小的零件,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巧手打造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