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两次还好,次次都是这样,太子三人逐渐品出味道,心中一阵阵发苦,却是毫无办法。
人王虽然倾向于王子淮,却迟迟没有变更继承人的旨意。
众人又不免猜测,人王对王子淮的喜爱有几分真。究竟是真正的父子之情,还是借王子淮安抚西原侯。
无风不起浪,这样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
两大诸侯国交锋,东梁国节节败退,压根不是西原国的对手。郅玄确有取巧之处,西原国军力强盛却是不争的事实。
东梁国的实力不容置疑,想要击败这样的大国,在数月内打到都城,只靠取巧绝无可能。没有足够的军力和国力支撑,想取得如今战果是痴人说梦。
在中都城扎根的氏族,不说聪明绝顶,绝不会是蠢笨之流。
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逃避。此战之后,西原国注定更为强盛,东梁国恐会一蹶不振,在四大诸侯国中都将垫底。
郅玄的凶名传遍诸国,王子淮同原氏联姻,迎娶郅玄的妹妹,代表拥有一个实力强横的姻亲。这种情况下,人王宠爱王子淮,释放对西原侯的善意,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
氏族们暗自揣测,一时间众说纷纭。不能断言人王属意的继承人,唯有小心谨慎,不马上押宝,以免行差踏错给家族招来隐患。
新一轮战报的到来,将事情推向又一个高峰。
三日时间,东都城破,东梁侯出城降,西原侯入城。
战报送入城内,未等到早朝,各家家主均已知晓。面对这样的结果,惊讶是必然。同时更有寒意攀升,对年轻的西原侯生出忌惮。
“三月取半土,三日下都城!”
上溯百年,此等大胜也是绝无仅有。
“西原侯如此之强!”
四大诸侯国的强横举世闻名,不够强大怎能压服胡夷威慑四方。可强如郅玄这般实在不符合常理,攻打另一大国如砍瓜切菜,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究竟是怎样做到的?
氏族们没有亲临战场,不知道双方交战的具体经过。战报又十分简略,仅写出西原国军队有利器,在攻城过程中大发神威。关于利器是什么样,如何操作,数量多少都无叙述。
信息不对等,氏族们将战报翻出花来也无济于事,得出的结论必然存在差异。
随着飞骑接二连三返回,各家家主为获取更多情报,不得不摒弃成见,进行信息交换。
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消息汇总没有让情况明朗,反而带来更多疑惑,智者也是满头雾水。
“利器庞大如山。”
“甲士中箭不倒。”
“大车有移山之力,甲士直登城头。”
“巨箭破墙毁屋。”
“风断战旗,覆东梁侯。”
“西原侯入城,东梁人喜迎。”
情报汇集到一起,卿大夫们逐一翻看,前一部分还能理解,后两条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不理解,大受震撼。
绢布在手中传阅,凡是看过的人都紧缩眉头,不约而同看向得来消息的氏族家主。撰写情报的是何人,莫不是在开玩笑?
被盯的人双手一摊,从战场送回的消息就是这样,他也很疑惑。招来骑士询问,字字属实,没有半个字的虚言。
卿大夫们沉默下来,心思飞转,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打定主意,对这位年轻的西原侯只能结好,非是万不得已绝不能得罪!
朝堂上的变化一样会影响到后宅。
因种种原因,王子淮被推上风口浪尖,各种各样的目光聚集而来,府上访客如云,门前的车马能排满半条长街。
王子淮深谙韬光养晦的道理,无奈情况不允许。遇到大氏族来访,不想见也得见,否则就会得罪人。
稷夫人同样不得清闲,各家女眷轮番来访,接连设宴邀请。其中大部分可以推脱,遇到六卿宴会,尤其是正卿夫人邀请,她无法拒绝,不得不露面。
这场宴会别出心裁,正夫人外,侧夫人和妾夫人也能列席。不过众人很有眼色,带来的都是出身较好的妾,家世不能上台面的,再受宠也无缘与宴。
稷夫人接到邀请,只带上原桃,其余人一概不带。
出发之前,稷夫人告知原桃,这场宴会不会太平,她要做好准备。
“宴无好宴。”
原桃有些紧张,却不感到恐惧。经历的事情多了,她愈发能确认自己的地位。一个强大的娘家是她的底气,不惹她且罢,若是无端招惹,休想她会忍气吞声。
在中都城,她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原氏。她弱就是原氏弱,她不能任人欺凌,更不能失去颜面!
“极好。”稷夫人拍拍原桃的肩,对她的想法很是赞同。
两人同坐车内,随着车厢摇晃,原桃不小心靠到稷夫人肩上。想要直起身,却被稷夫人环住,淡雅的香气萦绕鼻端,发顶被摩挲,一下接着一下,让她不自觉放松下来,半合双眼不想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