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郅玄(288)

袭击者不只盯准奴隶,还大肆射杀队伍中的战马,以致于中大夫不得不下令夺马,否则根本无法脱身。

战阵向前横推,甲士每向前迈出一步,手中的大盾就会重重砸在地上。卒伍趁机开弓,以飞矢对飞矢,打乱对方的攻击,为甲士争取时间。

袭击者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改变策略,马上骑士甩掉弓箭,纷纷平举短矛,意图发起一波冲锋,撕开对面的战阵。

想法很好,奈何难以实现。

西原国的盾阵独步天下,不足千人亦有排山倒海的气势,以步兵对骑兵照样不落下风。

见对方有意发起近战,中大夫抓准战机挥下长刀,大声道:“冲!”

如果袭击者继续在外围游走,西原国甲士和卒伍没有战马,两条腿追不上四条腿,当真奈何不了对方。

如今对方改变策略,选择近战,于中大夫而言,此举正中下怀!

羊琦等人身在阵中,始终严守命令,不给战阵添乱。遇中大夫下达军令,几人迅速加入新阵,和各家甲士互相配合,同骑兵正面对冲。

西原国尚武,西原国氏族想要立身朝堂,必须获取战功。

无论父辈多么荣耀,本人没上过战场,没亲手斩杀过敌人,没有拿得出手的战功,就没资格成为继承人,强行上位也不会被族中承认。

在这种情况下,西原国氏族子弟自成风格,暴戾弑杀者并不鲜见,遇战畏缩不前者实在罕有。

西原国内根本没有纨绔成长的土壤。

无论出身如何,在战场上表现得懦弱,注定被整个阶层唾弃。

羊琦等人深知这一点,无人藏于阵后,自幼受到的教育驱使他们拔剑冲锋,越过甲士带头拼杀。

飞矢擦身而过,丝毫不能减弱他们的战意。

呐喊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每一次挥剑均不落空,身上的血属于敌人,每一颗滚到脚下的头颅都是战功和荣耀。

西原国甲士再次变阵,盾阵分散,以百人为一队,凶狠凿向对面的骑兵。

甲士全身披挂,无惧短矛飞矢,双手举着盾牌,如人形坦克碾压向前。凡拦路者,人和战马一同撞飞。

卒伍紧跟在甲士后,用长戟和长刀挑飞马上的敌人。更有甚者,就地翻滚,冒险滚到战马蹄下,挥刀斩断马腿。

战马嘶鸣跌倒,全身染血的卒伍探出大手,将受惊的骑士拽到地上,狞笑着扭断对方的脖子。

直至生命最后一刻,骑士仍不明白,骑兵对步兵且人群居多,为何会败,还败得如此迅速?

疯子!

这些西原国人是不折不扣的一群疯子!

袭击者发现战况不利,想要更改命令,却已经来不及了。

骑兵和步兵撞到一起,如犬牙交错。

本该凿穿战阵的骑兵举步维艰,陷入泥淖。处于劣势的步兵成功反杀,杀得敌人步步后退,心生惧意,进而趁机夺马。

中大夫本意是夺马冲出包围圈,见到战况发展,迅速改变主意。

敌胆已丧,此时不杀更待何时?

“杀!”

中大夫一声令下,全军发起冲锋。

不只是甲士和卒伍,连藏在车下的奴隶都壮着胆子冲出来,抓起地上的武器,跟随甲士奋勇厮杀。

战场的形势呈现一边倒,西原国的甲士卒伍越战越勇,哪怕刀砍在身上,只要不致命,依旧会和同袍一起前冲,拿下对面的敌人。

袭击者本来占尽优势,哪想到战况转变得如此之快。

眼看己方节节败退,对面的攻击愈发疯狂,继续纠缠下去恐将全军覆没,领队当即命后方的弓箭手放箭。

“用毒箭!”

“家主不可!”听到命令,伪装成盗匪的家臣面现惊恐,连忙出声阻拦。

箭上的毒药见血封喉,擦破一点皮都可能使人丧命。

双方纠缠在一起,尚有三百多骑兵被对方困住,其中就有他的两个儿子。若是无差别射杀,岂不是都要遭殃?

“家主……”家臣满脸焦急,还想要再劝。被称为家主的人却不为所动,丝毫不讲情面,坚持下令,要将骑兵和步兵一同射杀。

眼看毒箭飞出,自己的两个儿子接连中箭,家臣双眼赤红,眦目欲裂,竟然挥剑斩杀过去。

“梁盛,我与你不共戴天!”

剑光袭至,保护梁盛的甲士立即冲出,轻松挡住长剑,顺势将家臣拽到马下,一拳砸碎他锁骨,继而夺过长剑,反手向下,将他直接钉在地上。

家臣口中涌出血沫,艰难抬起胳膊,手指向马上的梁盛,口中发出模糊的单音,当场气绝身亡。

毒箭飞来,战场中的西原国军队和袭击者均被覆盖,一时间死伤惨重。

指挥战斗的中大夫不幸中箭,剧痛贯穿伤口,意识变得模糊,马上意识到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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