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秀,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留在家里,想想怎么生下一儿半女,别再整日里想些有的没的。我夫君娶侧夫人同你有何干系?哪天太子府要多一个侧夫人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忘了,太子已有侧夫人,膝下还有一儿一女。”稷夫人没有半点客气,直接往象夫人身上插刀,哪疼插哪,“我就觉得奇怪,你不能生,你身边的几个陪媵也不能?象氏女就这点本事,你还有脸来我面前大放厥词?”
象夫人是太子正室,稷夫人是王子淮正室,以夫家论,象夫人的地位高于稷夫人。可谁让稷夫人有个给力的娘家?
何况她说的都是事实,就算话不好听,背靠稷氏,象夫人照样不能对她如何。
原本稷夫人不想如此,奈何象夫人看不懂眼色,这让稷夫人十分不耐烦,干脆直接插刀子,尽快把人打发走,免得浪费自己的时间。
象夫人脸色由红转青,又由青变白,最终黑如锅底。
她想驳斥稷夫人,却找不出任何理由。
太子没有嫡子,这是不争的事实,也是太子的软肋。
太子以嫡长子册封,必须咬死嫡长子才能继位,否则还有什么理由压制争权的兄弟?如果放出口风允许庶子成为继承人,朝堂会变得更乱,生出野心的就不只是他的同母兄弟!
人王膝下有十一个成年的儿子,如果全都参与争夺,太子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地位更将岌岌可危。
象夫人不如稷夫人聪明,但绝不愚蠢。
稷夫人的话实在不好听,让她心口发疼,可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不容反驳。
稷夫人看着象夫人变脸,生不出半点同情。
自己身后的小辫子一抓一大把,还敢来找她的不自在,当真是勇气可嘉。
今日交锋,象夫人没能讨到半分便宜,反而被连续扎刀,只能灰溜溜离开。
稷夫人没有穷追猛打,很是客气地送她出府,随即写成书信,派人送给稷康。
她有九成把握,象秀今天来访不单单是想看笑话,肯定有试探的意图。正因如此,她才会厉声厉色,不给对方任何面子,当面让其下不来台,只能提前离开。
“见到我父无需多言,将信送上即可。”
“诺!”
侍人退出门外,亲自往稷家送信。
稷夫人起身走到门前,冬日阳光落下,发上金蝶几要振翅飞起。
风从廊下吹过,卷起她的袖摆,袖口处的花纹如水波流动。在她抬手时,花纹映衬发上金饰,愈显流光溢彩。
象夫人返回太子府,关上房门,脸上怒色消失,目光变得幽深。
回忆和稷夫人交锋的经过,她眉心越皱越紧,心中转了数个来回,方才提笔写成书信,派人送回象家。
近年来,她常以鲁莽狭隘示人,许多人忘记她年少时是何等聪明。不过也好,戴着这张面具,行事会更加便利。
只是她不确定,自己能否骗过稷伶。
或许不能。
幸亏王子淮无意参与王位争夺,否则会是最难缠的对手!
中都城内暗潮涌动,围绕这场联姻,注定要掀起一场风雨。
远在草原的郅玄尚不知中都城内情况,他见过赐婚使之后,大笔一挥,将猴儿酒也加入原桃的嫁妆之中。
赐婚使求见是为果酒,重点提到猴儿酒。
“君上,树中藏酒实乃天赐!”赐婚使当面疾呼,将猴儿酒送上城头简直暴殄天物。这样的神酒就算不供起来,也该赏赐氏族,再不济也应以高价出售。
西原国氏族习惯了隔三差五就会出现的神异,对神异的附加品没有更多关注。
赐婚使则不然。
亲眼目睹郅玄从林中带回的战利品,听到城内众口相传,他顿时一个激灵,不相信郅玄竟要将神酒随意处置,送上城头罢了?
如此,他才会着急求见郅玄,道出猴儿酒的珍贵。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高价购买,不管是运回中都城还是往别国出售,价钱都能翻上几倍,十几倍都有可能。
听完赐婚使的述说,郅玄心头一动,看着对方双眼放光,人才啊!
若非知晓此人得人王重用,挖角不可能成功,他百分百要挥舞铲子挖一挖,直接挖到自己手底下干活。
面对郅玄的目光,赐婚使额头冒出冷汗,心中暗暗揣测,莫非自己说得太多,惹怒了西原侯?
想到这里,赐婚使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巴掌。
他原本的目的是购买果酒,结果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万一真的惹怒西原侯,果酒买不到,八成自己还会倒霉。
好在他担心的事没有发生。
郅玄被他提醒,心中很快有了主意,猴儿酒不可能卖给他,在果酒上却很大方。知晓他有意赚差价,卖给他一批品质很不错的酒,只是这些酒不能在中都城出售,别的地方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