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鸣玉一边看一边说:“以泉水为血脉,以土地为皮肉,以草木为毛发,在这里建屋舍,如同富人戴衣冠,能旺家宅。我们进门的时候是从东南方向进来,高桥大路在东南能出权贵;宅子西南方种植桑树,可庇佑子孙;花园里放着玉雕,如同主人腰间带佩,可以聚气生财。”
他们一路走过,每到一处,蒋鸣玉都能将陈设的道理讲出来,安乐听得一愣一愣,一方面说明蒋鸣玉懂行,另一方面说明这房子风水机关之多,几乎处处都设了局。
张秘书惊讶地称赞:“蒋先生好厉害,将屋子的格局看得一清二楚,这房子是当年梁先生找了有名的风水先生协助建造的,自从住到这里之后,梁先生的事业蒸蒸日上,生意越做越大,而且从不出差错,所以梁先生非常喜爱这间房子。”
蒋鸣玉点点头,不再吭声。
他们绕了一圈,梁义海还没有回来,张秘书带两人到会客室等候,洋房里面也是装饰得金碧辉煌,到处摆放着玉器挂件,说明梁义海真的很看重风水。
安乐不懂这些,一路都跟在蒋鸣玉屁股后面,这时两个人单独相处了,他才问蒋鸣玉:“大佬,你有看出什么吗。”
蒋鸣玉反问他:“你的感觉呢?”
安乐摇摇头说:“没有阴气也没有鬼,这里很干净。”
蒋鸣玉说:“那就对了。”
这么好的房子,没有任何阴邪之物,梁义海到底为什么睡不好啊。
就在安乐奇怪的时候,梁义海从外面回来了,安乐见到他吓了一大跳。
虽然只见过一面,安乐记得他是个身材发福,油光水滑的中年人,整个人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怎么才过两三天就瘦了一圈,神情憔悴,眼下发黑,而且他似乎很惊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时刻在提防着什么。
梁义海见到蒋鸣玉后,松了口气,激动地说:“鸣玉先生,你可要帮我解决问题。”
就是这种口气很让人讨厌,安乐心想,话虽说得客气,但是不容你质疑,一定要顺着他的话去做,应该是平时被人拍马屁拍多了。
蒋鸣玉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说:“首先,你要说明问题在哪里。”
梁义海掏出手帕擦了擦汗,刚才他进屋的时候,张秘书已经跟他讲了蒋鸣玉来这里说的话,说明蒋鸣玉深谙风水之道,再加上鸣玉先生在圈子里的大名,梁义海现在非常信任蒋鸣玉,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出来。
这段时间以来,他每天晚上都会听到一种声音,那声音咕咚咕咚,哗啦哗啦,像是什么东西在吐泡泡。因为常年住在海边,梁义海本来没放在心上,以为是海潮声听多了,有点耳鸣。
结果这种声音天天晚上出现在他的睡梦中,而且越来越响,他听到这种声音的时候,好像有人把他按在水里,有一种强烈的窒息感,甚至有一次他差点在睡梦中憋死。
幸亏人无法自己淹死自己,梁义海从睡梦中惊醒,因为缺氧全身发紫。
从那以后,梁义海变得不敢睡觉,吃安眠药也没有效果,每天只能找零碎的时间一次睡个十几分钟,否则他怕自己死在梦里。
安乐听了怔住了,梁义海听到的声音跟他不一样啊。
他听到的是野兽的吼叫,而梁义海听到的是水声。
安乐看向蒋鸣玉,蒋鸣玉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冷冷淡淡,没有任何波动。
“而且奇怪的是,我最近变得非常不顺。”梁义海说道,“有好几个项目黄了,而且经常遇到小事故,比如头顶上掉东西,车辆刮蹭,下属顶撞,有一次我被关在电梯里,电梯急速下坠了五层楼,要不是物业紧急制动,我差点摔成肉饼。”他比了一个烦躁的手势,说,“自从我住进这间房子后,还从没这样。”
梁义海信风水,平时对这方面很注意,每年都会去烧香拜佛,从没遇到过邪门的事,自从他在夜晚听到怪声之后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他说完这些,期待地看着蒋鸣玉。
蒋鸣玉不动声色,问他:“你希望我做什么。”
梁义海一愣,指着自己的屋子说:“我最近这么倒霉,一定是这里的风水出了问题,先生帮我改改屋子的格局。”
安乐有点没懂梁义海的逻辑。
他撞了邪,第一反应是这间宅子风水出了问题,他为什么不考虑是在外面被鬼缠上了。
这里干干净净,鬼肯定不在屋子里。
他应该请天师驱邪,而不是想着改动房间的格局。
果然,蒋鸣玉对梁义海说:“你这间宅子格局极好,没有什么要改的。”
梁义海却依旧坚持:“先生,你再看看吧,一定有哪个地方疏漏了。”说着,他就站起来,“小张他没那么熟,我带先生走一遍再仔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