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有钱，就越怕死。

在豪门的圈子里浸淫久了，什么五花八门的能延年益寿的东西都见过，真真假假，眼花缭乱。

柳云溪的药材就是顶真的那种。贵也不是说多贵，就是稀少，千金难求。

徐怀山知道这个药材，是因为弟媳，也就是徐怀荣的妻子，徐听然的妈妈，一直以来身体都不好。

由此，徐怀山可以断定，这位大姨，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这付小西的家，还真是藏龙卧虎。

躲了一个他大侄子不说，还有一位不明身份出手阔绰的大姨。

一家人提起柳眉枝的病，神情都有些失落，但很快，大家又换了话题。

柳眉枝带头问起楚歧东的事情。

“你就是那位不知道自己有孩子的爹，对吗？”

柳眉枝问这话的本意是想问楚歧东的话，却没想到这么一炸，炸出来两条鱼。

楚歧东：“我——”

徐怀山：“阿姨，我......”

两人齐齐出声，话语戛然而止，互相对视一眼后，两个人都尴尬地笑了下。

柳眉枝瞧着这一幕，狐疑地回头跟付云佳使眼色。

【怎么回事？】

合着全天下还有这么多不知道自己有娃的爹吗？

付云佳也只好尬笑两声，拍拍亲妈的背，让她别细想。

这事儿细想不得，一想就出不来了。

徐怀山礼貌地伸手，示意楚歧东先说。

楚歧东做好了心理准备，对着柳眉枝坦诚地开口。

“阿姨，你好，我是楚歧东。”

“这次贸然登门拜访，多有冒昧。这是一些小小心意。”楚歧东这才有机会把自己拎了一路的两大包东西给带了过来。

到底要带啥这件事，不仅让他困扰了一天，还让他爹妈也困扰了一天。

本想说走亲戚串门，大家都爱拎酒带烟，聊表心意。

楚战北也是这么建议的。

但是楚歧东一想到付小西不喜欢别人抽烟喝酒，又觉得这礼物不是很妥当。

薛凤姿还担心，特别叮嘱楚歧东别买对于一般家庭来说太过昂贵的东西。她尚且不知道付小西外婆和妈妈的性子，若是多了个心眼敏感的人，或许还会以为这是什么下马威。

于是乎，一家人坐在客厅里，跟开家庭会议一样，讨论了半天。

最后还是想着，买了一些日常能用的东西，小朋友也喜欢的。

附带一个按摩仪。

反正在薛凤姿的眼里，送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礼物，选按摩仪总不会出错。

楚歧东本来觉得自己这准备还挺妥当的，一家老小他都考虑到了，却是没想到，刚刚那么一偷听，他才发现，他来的也实在不是时候。

怎么就挑中了柳眉枝生病确诊？

现在他这问也不是，不问也是，颇有几分尴尬。

柳眉枝倒不在乎这些，不过看着楚歧东态度还行，点了点头，也不推辞，就让他把东西放下了。

见她这意思是收了礼物，楚歧东高悬的心才往下放了一点。

“你说你是小西的爸爸，你们做亲子鉴定了吗？”

楚歧东没想到柳眉枝问他的第一个正式问题是这件事。

他点了点头。

“做了。”他今天上门就跟要给领导打报告一样，就差没再准备一个ppt，开题答辩了。他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拿出一张被塑封好的报告，双手递给柳眉枝。

柳眉枝心里觉得好笑，也不知道为何楚歧东这么紧张。

但是瞧见他这样，她也故意板着脸，显得很严肃，很冷漠。

她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付盛渊坐在自己的儿童小板凳上，抬头看着楚歧东现在站得一本正经的模样，想到了过去的自己。

想他堂堂......当初见到柳眉枝的时候，也是这样。

跟小学生见了教导主任，天然地害怕。

“你喜欢小西吗？”柳眉枝问。

“喜欢。”

楚歧东毫不犹豫地回答。

“噢。”

“那你喜欢云佳吗？”

楚歧东这话答不上了。

“不喜欢，你们当初怎么生的孩子？”

柳眉枝是知道当初那一件荒唐的事情的，也知道在这件事了，其实楚歧东才算是那个更倒霉的人。现在这么问，不过是想看看他的表现。

在柳眉枝的眼神注视下，楚歧东硬着头皮开口：“这都是我的错。”

他把所有问题都往自己身上揽。

楚歧东对着柳眉枝诚恳地弯腰，九十度的姿态。

“对不起。”

付云佳一怔。她当然知道楚歧东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真的把那一天实际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那么她肯定会成为被讨论的对象。

楚歧东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去撒下这个谎言，承担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