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问:“为什么?”
宋羽芙转过头,望着电视柜上的情侣照,淡淡道:“因为他是湛南的导师,也是异端审判院的总执事长。”
林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语气居然有几分荒谬和讽刺。
宋羽芙观察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韩叔叔,他好几年前曾在南异教过一门课,我和湛南有幸当他的学生,获益匪浅。湛南没介绍你们认识吗?”
林湘有意收敛情绪,不让自己发笑:“是啊,他竟然没介绍。”
“湛南有时粗心,也许忘记了,毕竟韩叔叔和他都那么忙。”宋羽芙打圆场。
林湘说:“嗯,很忙。”
宋羽芙端起茶杯,自氤氲的水雾后打量她。
片刻的沉默,紧接着大门开了。
“你看到我发你的——”男人从门口走进来,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来客身上,语调便冷淡几分,“宋小姐,是你。”
宋羽芙站了起来,笑笑:“这么多年了,你妹妹都叫我宋姐姐,你还是要叫我宋小姐吗?”
湛南问:“你来找我?”
宋羽芙点点头:“是,你不在,所以跟林小姐聊了起来——”她看了眼手表,“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不打扰你们。”
湛南让开路。
宋羽芙经过他身边,脚步一顿,低着头:“不送我?”
“抱歉。”
“看来,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宋羽芙轻声说,有些苦涩,“——你叫我小芙的时候。”
湛南眼神更冷:“没那么叫过。”
宋羽芙低笑一声,不争辩。
她一走,湛南坐到林湘身边,重申:“我没叫过她的名字,以前只称呼宋同学。”
林湘不语。
“七年前,她从东异来南异交流学习。那时她经常问我学校和课业的问题,校长也鼓励我带她熟悉环境,所以我经常和她一起活动。”湛南语速很快,恨不得一口气说完,“后来我发现同学误会我们的关系,断了来往。她追到我家,连续来了几次,我打电话给她母亲告知情况,她家安排她回去东异,就这样。”
林湘还是不吭声。
湛南拧紧眉。自他有记忆起,似乎从没像现在这样……心悬在半空,没有着落。
他声线紧绷:“你不信?”
林湘却在这时笑了起来,笑得放肆,倒在他怀里还在笑:“……我总算明白了,难怪!”
难怪她的第一任总是做贼心虚,来去匆匆。
难怪他不说姓名,不留住址,电话也不给她。
难怪他的灵魂煎熬无休无止,道德枷锁如影随形。
原来啊。
不是她魅力不到位,是他不敢,怕愧对亡妻,怕人言可畏。
这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湛南轻捏她下巴抬起:“你笑什么?”
林湘勾住他的脖子,拉近彼此距离:“没什么,不相干的小事。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不想又加班,想陪你。”湛南眉峰轻挑,“我刚才说的,你倒是听进去没有?”
林湘懒洋洋道:“听见啦,你俩是清白的。”
湛南松一口气,长臂搂紧她腰肢,让她坐自己身上。
“当年我哪儿有那心思?只想快点拿到初级魔法师证书,快点成年,找一份来钱快的兼职。”
“你缺钱用?”林湘说,“你可以卖身,宋小姐那会儿不是看上你了?”
湛南冷脸,往少女肩膀上一口咬下去。
林湘没觉得疼,只觉得痒,奇怪:“你什么时候也爱咬人?”
“跟你学的。”
“我和你才不一样。”
湛南冷哼。
林湘问:“所以你为什么缺钱?……说嘛,你咬都咬了,气该消了。”
“那时候——”湛南食指绕起她散落肩头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我妈和分居多年的前夫离婚,跟我爸在一起。她和前夫有两个女儿,可因为我学业开销大,他们最多只能再抚养一个孩子。”
“南异不是免学费吗?”
“免学费,但学杂费、春秋两季各项社交活动、还有太多东西需要钱。”湛南神情很淡,“我同学可以轻松负担,我家不行。”
林湘温顺地靠在他胸膛上:“所以你想早点赚钱补贴家用?”
湛南默认了。过一会儿,又说:“妈为了孩子不得不和前夫打官司,后来橙橙的姐姐判给父亲,这些年一直疏远母亲。妈虽然不说,心里始终自责。”
林湘手指轻轻按在他跳动的心口:“不是你的错。她自责,你不需要。”
湛南:“……话是这么说。”
“你、不、需、要。”林湘一字一字清晰的重复,“你就是太喜欢为别人的事情负责,累不死你。”
湛南笑:“好,不说别人的事,说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