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让我这么觉得!”他突然发怒,“不管扔掉多少次,不管怎么侮辱、玩弄,反正总会犯贱跑回来的廉价玩具——因为离不开你。”
林湘一怔。
男人的眼睛有点红,嗓音哑了:“……我没那么贱。”
他转身就走。
林湘说:“湛南你发脾气好吓人。”
他不回头。
*
钟妈从客厅的落地窗前回头,说:“小姐,湛先生真的走了,车也开走了。”
林湘又把电视打开了,低头发短信给余斯,一边说:“你八卦的样子越来越像老阿姨。”
钟妈突然被夸,受宠若惊:“真的吗?”
“穿衣风格也像。”林湘抬手一指,“像跳广场舞的阿姨。”
钟妈说:“实不相瞒,小姐。这几个月,我经常观察来往菜市场的年长女士,颇有心得。”
林湘懒懒的:“恭喜你啊。”
钟妈又说:“所以我该像我这年纪的人一样劝您——小姐,湛先生是个好男人。”
“是傻子。”林湘轻哼,“真生气了也只会自伤,疯狂辱骂自己。”
“湛先生不舍得骂你。”
“他骂我一句,我骂他十句,这才叫吵架,吵完了,气也消了。他倒好,今晚又要变河豚。”林湘心烦,“多傻,难怪把余斯衬托得像大演说家,真有他的。”
钟妈其实听不太懂,但她敬业的、一板一眼的背书:“小姐,不能轻易放弃啊。市面上都是过季的歪瓜裂枣,只有比他差的,没有比他好的。将就过吧,女人的一辈子不就这样?”
“……”
林湘无语半天,瞪她:“你观察谁不好,观察媒婆。”
*
帝都娱乐台驻南三省安市分部的特别外勤小组,又名狗仔小队,傍晚就赶到了朝歌嘉园。
他们在林湘隔壁一栋楼租了房子。
天黑了,几人蹲在不易被人发现的大树阴影下吃泡面,雾气升腾,一双价值不菲的皮鞋停在他们面前。
小吴愣了愣,顺着鞋子往上,看见鸭舌帽下男人的脸。
他吃惊,急忙站起,手在衣服上仓促地擦了擦:“陶……陶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其余几人也放下了泡面盒。
不怪他们反应过度,远在帝都的当红主持人千里迢迢亲自赶来,换谁都惊讶。
陶海客套几句,直奔主题:“有情况吗?”
小吴回答:“还没,我们刚来半小时。”
陶海:“你们租房了?”
小吴:“租了。”
陶海问他要了钥匙,交代:“有情况马上打我电话。”说罢,拿起两盒未开动的泡面,径自走远了。
小吴摇摇头。
同事低声吐槽:“我听人说,这家伙自从采访过林湘就魂不守舍的,八成对人家有意思。”
小吴说:“能理解。”
“理解啥呀?林湘刚交了新男朋友,原家的公子,他大老远的跑来干什么?”
“能理解。”小吴又说,目光幽远,“不怪他,只怪穿行林海汪洋的风太喧嚣。”
“哥,听不懂,咱说人话行吗?”
“林湘太漂亮了,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漂亮有个性的女人,这备胎换我也抢着当。”
“……”
第59章 .镣铐舞(上)好嗲。
是夜,万籁俱寂。
老管家敲了敲书房的门,发现门没关紧。
家主坐在书桌后,闭着眼靠在皮椅上,脸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山雨欲来。
老管家轻声说:“老爷,小姐不吃晚饭,还在哭。”
韩谨岩不语。
下午,韩荔从学校回来,进门一声不吭,扔下书包,咚咚咚地跑上楼,房门摔得震天响。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哭得地动山摇。
老管家和家仆们围着她,劝了半天,大小姐的满腔委屈总算平息了一些,赶走了所有人,自己洗澡。
然后她父亲回家了。
韩荔从浴室出来,哭得更惨烈。她洗了那么久的头,恶心的蜘蛛丝还是缠在头发里。
她又哭又叫。
“你就看我的笑话吧!你算什么爸爸啊?如果妈妈在,才不会这么对我!”
“叫你早点把林湘抓起来,你为什么不抓她?”
“她在学校卖魔药,她还用女巫的蜘蛛网折磨我!我是你亲生的女儿吗?我是你在外面捡回来的野孩子吧!”
“我还怎么见人呐?同学都在背后笑我,笑我是审判院韩总执事长的女儿,却被一个女巫羞辱!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我没有妈妈,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爱我!”
“我恨死你了!”
这会儿天黑了,韩荔不咒骂了,只抱着枕头呜咽。
她不吃饭,也不肯用父亲给的药剂清理头发残留的蜘蛛丝。
书房灯光暗淡,只开了一盏桌上的台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