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导致他食不下咽,连续几天在家里的健身房挥汗如雨的短信。
十恶不赦,论罪当诛。
“你回来了。”他平静的说。
“是。”
韩谨岩放下喷雾壶,回头。
青年脸上的伤结痂后脱落,留下了疤痕。
韩谨岩淡淡道:“听说你在夕照口岸,经常往无主之地跑,不听人劝,受了伤也不去医务室,你知道这有多危险?”
湛南沉默。
韩谨岩对他无可奈何,又道:“那个女孩子也回来了。”
继续沉默。
韩谨岩:“你还和她在一起?”
青年终于有反应了。
他点头,坚定的一个字:“是。”
韩谨岩很想叫两个火系魔法师上来,对准这冥顽不灵的学生的头烤上半天,烘干他满脑子的水。
可他清楚,就算真这么干,烘上一天两天,甚至一月两月,也没用。
湛南脑袋里不是简单的小池塘,是奔流的江河。
韩谨岩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坐回办公桌后,两手交握:“你知道林湘一回来,做了什么?”
他的学生脸色变了变,语气却没什么起伏:“知道。”
“……你知道。”韩谨岩冷笑,“你不觉得她的行为有问题?”
湛南沉默。
半晌,他说:“林湘还小,她爱玩,并非成心。”
韩谨岩嘴角的笑凝固。
他失望地发现,青年脑袋里的甚至不是江河,而是汪洋大海。
短短几个月,林湘怎么把他变成这副一叶障目,理智尽失的德行?
韩谨岩平复怒气,又说:“我调查过,西陆各国的边境口岸都没有林湘的通行纪录,她一直在永夜森林,又安然无恙地回来,你不觉得这其中不对劲?”
沉默。
“湛南,你只在无主之地就差点断掉一臂。”韩谨岩尽力拉他一把,“林湘在永夜森林一个多月,毫发无伤。你不认为她的真实身份值得审查?别忘了,她只是一名十八岁的女大学生!”
湛南说:“不认为,她并没有伤害任何人。”
“……”韩谨岩竭力克制情绪,冷冷问:“湛南,你就那么想成为第二个展文豪?”
听见这个名字,湛南抬眸,目光沉寂。
他早已下定决心。
“如果您是因为他才对林湘抱有成见。”他说,“如果您一定要抓林湘,那也请一起审问我。这事的起因是林湘被目睹和我在一起,我是共犯。”
“……”
韩谨岩终于明白,他的学生没救了。
即使有一天他变成林湘手里的另一条亡魂,他也会含笑赴死。
韩谨岩不想再看见他:“你出去。”
湛南微一颔首,离开。
他走后不久,方审判官过来汇报工作,见韩谨岩闭目沉思,脸色不太友善,便提议:“韩总执事长,那名刚从永夜森林回来的女性——是否将她带来问话?”
韩谨岩闭着眼睛说:“不是现在。”
方审判官一愣:“……您的意思是?”
“还有几天就是魔法师考核,今年东部的宋淙和北部的云弱水都报名了中级I。”韩谨岩平淡的说,“湛南是南部的脸面,绝不能出错。”
考前逮捕林湘,他那不省心的学生又得要死要活,无心事业。
方审判官点了点头:“那,我派人盯住林湘。”
“不必。”韩谨岩脸上微笑,眼底极冷。
她那哪是要跑的样子?她故意激怒他,无耻地挑衅。
这般有恃无恐,她的底气、她的靠山,究竟出于何处?
韩谨岩皱眉,他想起林湘的两张证件——他从未申请,帝都却一早寄了来。
仿佛未卜先知。
如果林湘有同党,里应外合,事情就复杂的多了。
许久,他微笑起来。
……也许,能捕条大鱼也未可知。
*
林湘回安市一周,期间就出门一趟,接受采访。
其余时间都待在家。
她先督促钟妈办租房的事,问了物业又向门卫室打听,终于租下二楼的一间公寓。
她把镜子丢了进去。
然后,林湘着手布置自己的狐狸洞,忙的不亦乐乎。
她在老家也有一个天下无双的狐狸洞,那是她十四岁从高塔出来,婆婆送她的最珍贵的礼物。
那不是一般的洞穴,那是妲己娘娘入轮回前,闭关千年修炼的洞天福地。婆婆让她在那里修行,寓意可想而知。
婆婆在九尾一族的地位特殊。
她是妲己娘娘的贴身婢女,曾追随娘娘在朝歌为狐族创下千秋万载的盛名,德高望重。
可她是一只单尾狐狸。
地位再怎么显赫,功绩如何辉煌,实力限制在那里。
因此,父王母后尊她敬她,却不事事听从她。
例如婆婆一再反对父王将她困于高塔,反对每月一次的净魂仪式,也不让父母动她的脑袋,但始终反对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