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翰林院也有供大人们休息喝茶的屋子,里头都备着点心,少爷实在饿了也可以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少夫人时不时让杨妈做的零嘴小吃,让他带去翰林院,也都是放在那个屋子里供大人们品尝,还得到了不少好评,现在少爷想吃些东西垫肚子,那间茶室里的东西可以说任他挑选的。
颜芝仪闻言“哦”了一声,不知道是放心还是有些小遗憾,又问了句,“那你吃了吗?”
秦海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些,“我也吃过了。”
回完也不等她再问,便口齿清晰的主动介绍了在荣府的情况:“荣大公子也十分善解人意,听少爷描述城北育婴堂的情形后,也不等少爷请求,大公子二话不说让人去请了一位开着医馆的族叔来府里,细细与那族叔交代了此事,那位医馆的东家当即说回去安排两个大夫随他同去育婴堂出诊。听得事情安排妥当,少爷才告辞离开,荣大公子亲自送我们出府,路上还说之后有了消息,也会让人来通知一声,咱们不用太过担心此事。”
颜芝仪听完也放心的点头,“看来荣大公子有其父之风。”
她只对荣太医有了解,相信他知道育婴堂的事故也不会袖手旁观,只是没想到他的儿子也这么热心肠,他们上门请荣家出手帮忙,但听秦海的转述,荣大公子似乎要把这事揽下来了。
秦海笑道,“回翰林院的路上,少爷也说过跟少夫人一样的话呢。”
说完顿了顿,又有些无奈的说,“只是少爷出门时带的银子没能派上用场,荣大公子说少爷是做好事,他也是做好事,力所能及,根本不肯收银子。”
颜芝仪对这个倒是不纠结,当即笑道:“没关系,今日荣太医可能会来一趟,顺便取上个月的利润,到时候我在里头添上一百两,作为这次的感谢,也不用提前打招呼,荣太医回去一看账本,就能猜到是为什么了。”
这样也省去推来推去的尴尬,颜芝仪最怕那个环节了,她收礼物一向干干脆脆、从不拖泥带水。
这一百两也不是颜芝仪随口说的数字,她有大概核算过,给孩子们治病煎药绝对用不了这么多。育婴堂会因为孩子们感染风寒就捉襟见肘,是因为孩子太多了,单是城北育婴堂就有两百多号孩子,当然他们小到几个月,大到八、九岁的都有,钱掌柜说的一多半就是指五六岁以下,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抵抗力最弱,病倒一个最后就能感染一大半。
五六岁以下病倒的孩子,应该得有七八十个吧。
这么多小孩需要看病求药,可不就是一笔巨款了。
不过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颜芝仪能保证只多不少,顺便还能补上秦海上午去明记药铺拿的那些药材的利润。
秦海回来时说过,明记的掌柜似乎得到了荣太医的吩咐并且认得他,结账只要了他成本价。
当然了,颜芝仪也没提前跟荣太医打招呼,不确定今天一定会过来。
但这几天总是要来的,拿钱只是一方面,另一方便他还是她的专属大夫呢,也差不多快到复诊的日子了。所以这一百两银子她一定能送出去。
秦海见少夫人已有成算,也就放心了,把少爷托他带回来的银子交到了少夫人手上,他便去忙自己的事了。
荣氏族人亲自去育婴堂出诊,病情很快得到控制,荣大公子也没有食言,第二天便让人送来了好消息。
不过颜芝仪和陆时寒也没有把事情托付给别人,自己就撒手不管了,秦海还是会时不时替他们去育婴堂瞧瞧。
最早就是他去送了治病救命的良药,比荣氏族人的雪中送炭还早了半天,若不是那几副汤药灌下去吊了命,病情最凶险的几个孩子还能不能熬到大夫前来,就不好说了。
育婴堂的负责人十分感激秦海,更别提秦海每回过去,都会顺道带些吃的用的,虽不贵重,对生活拮据的育婴堂众人而言,能改善一点生活条件都是好的,因此育婴堂的人都对秦海态度热情,有时间也会多聊上几句。
另一方面,他们也看得出秦海其实是受命而来,想是家中主子不便屈尊降贵,帮跑腿的人就要替主子多看多问多了解,回去才能更好的向主子复命。这个时候他们育婴堂多配合些没坏处。
有丰富的拉赞助经验的负责人说着说着,也免不了提到往年这种情形。
育婴堂的孩子们每年冬日都是一道坎,熬得过就长大一岁,熬不过就没了。
反正每次病倒,都会有几个孩子挺不过去,有时候一次能带走十多个孩子,他们这些大人也只能看着干着急。
因为也不仅仅是育婴堂的孤儿们这么可怜,全天下的老百姓都一样,像是特别偏僻的乡村山野,无论老人小孩,病了请不到大夫也抓不起药,就只能熬着,熬的过去就是福,熬不过也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