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被她这么一提醒,他确实感到了某种生理需求刻不容缓,想要忽略都不行了,陆时寒最终只能认命的起床去解手。
颜芝仪见状还觉得自己真是体贴又周道呢,也美滋滋的爬起床,在陆时寒之前换好了衣裳出去洗漱。
等陆时寒收拾整齐出来,颜芝仪正蹲在院子里洗脸。
她延续上辈子的习惯,不爱用帕子搓脸,一般都是用手捧了清水将脸上油脂冲洗干净,再用干燥的帕子轻轻擦拭脸上的水珠。
最近的天气已经不需要烧热水了,颜芝仪直接用刚打上的井水洗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里作用,总觉得比烧过的水更为清爽舒服,让她都想把脸埋在水中了。
从木盆中抬湿漉漉的小脸,就看到陆时寒的身影,她很热情的招呼道:“寒哥快来洗漱啊,待会就吃早餐了。”
每次她都是全家最后一个吃早饭的,难得今天有人陪自己,她可开心呢,发现他今天好像有些沉默,看她的神色也似乎带着些微妙意味,颜芝仪都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觉得寒哥可能已经反应过来是她把他吵醒的了,不过没关系,只要她不心虚,尴尬的就是别人,反正寒哥又不可能跟自己对峙。
所以颜芝仪若无其事的等陆时寒一起吃饭。
大概是考虑到陆时寒昨晚宿醉,需要吃清淡些养养胃,杨妈早餐特意熬了瘦肉粥——因为他们姑娘喜欢喝砂锅熬的粥,这种粥需要用小火慢慢熬,最好熬上一两个时辰才好喝,姑爷要当值的日子自然没法熬,只好在休沐日多做这些美食了。
配粥的是肉沫芽菜,老家送来的腌萝卜丁,和杨妈在颜芝仪指导下自己腌的咸鸭蛋、茶叶蛋,虽是些粗茶淡饭,不过小碟小碗摆在桌上看着也挺丰盛,肉食动物的颜芝仪先舀了一勺肉末芽菜,再喝一口热乎乎的砂锅粥,感觉浑身上下都被入口的温暖食物抚慰了。
颜芝仪刚觉得一本满足,手边的空碟子中就出现一个剥得干干净净的茶叶蛋,抬起头刚好看到陆时寒收回去的手,她毫不客气的继续要求:“谢谢寒哥,我还想吃咸蛋黄。”
陆时寒虽然没看她,对她的要求却毫不含糊,很快又剥了个咸鸭蛋,只把蛋黄挑出来给她,蛋白都拌在了自己的粥碗里。
颜芝仪美滋滋的享用着寒哥剥的爱心蛋,突然又想起了昨晚张大人说的事。
虽然他已经拒绝了张大人的好意,但颜芝仪还是觉得错过了这个机会损失惨重,抱着试一试也不亏的心情问道:“寒哥还记得昨晚的事吗?”
正慢条斯理享用早餐的陆时寒冷不丁被粥呛住,咳嗽起来。
颜芝仪眼疾手快递上了帕子,眼神充满了Ding ding期待,“就是张叔说要把书推荐给国子监祭酒,寒哥不记得了吗?”
陆时寒缓了几秒平复喉间的痒意,才抬起头直视她,语气有些艰涩的说:“我记得。”
颜芝仪觉得很失望,她还想着他要是把这茬忘了,自己就发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他再找一次张大人,说不定又会有转机呢。
可现在他还记得这件事,自己完全没有了发挥空间,颜芝仪心中难免遗憾,叹了口气喃喃安慰自己:“也是,你们聊这个的时候还没喝多少,怎么可能忘记呢?”
此计不成,只能以后再看了。
在她努力调整心态的时候,陆时寒却抬头看了眼屋外,大家都在各自忙着手头的事,没人关注在室内用餐的他们,他才好像松了口气般对颜芝仪:“喝多以后的事也记得。”
“是吗?”颜芝仪没多想,顺口吹捧道,“那寒哥很棒棒呢,别人喝醉都断片,你还能记得醉后发生的事,果然天赋异禀……”
话还没说完,她终于意识到他这句记得代表的含义,抬起头看他,就发现他也正眼神复杂的盯着她。
发现她也反应过来后,陆时寒的眼神开始闪烁,一副有点无法直视她的样子。
颜芝仪:……
“寒哥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背着谁偷偷看禁书。”
平时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无伤大雅陆时寒也能配合的相信一下,毕竟她神采飞扬的样子太让人移不开视线了,可今天这个借口实在找得毫无诚意,陆时寒想配合,可是良心不答应,终于还是看着她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仪儿为何会知道大郎喝药?”
最关键的是当时她说那句话,手中正端着醒酒汤要喂给他,第一次酒后享受到妻子贴心照顾,本该是难忘的经历。
事实也的确让他永生难忘,陆时寒方才回想起来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那句“大郎喝药”,而完全感受不到被她伺候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