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芝仪经常见陆时寒也动不动向人作揖,已经知道他们这些读书人的习惯,早就有意识的避开且回了个礼,很有小媳妇风范的细声细气道:“张公子不必这般客气,是我应该向公子道谢才是。”
张鹤云闻言怔了一下,才意识到她指的是哪件事,当即爽朗摆手,“弟妹过誉了,在下只是做了举手之劳的小事,当不得起一声谢。”
说完又发自真心的感慨起来,“贤弟和弟妹果真琴瑟和鸣、心意相通,令人羡慕。”
陆时寒连那点小事都能同夫人说,可见夫妻之间无话不谈。
颜芝仪却被夸得有点懵逼,心想她只是道个谢,怎么搞得好像她在秀恩爱似的?
张鹤云感慨完,又忙着为她介绍旁边身着官袍、看起来很有些严肃的男子,“还没向弟妹介绍,这是我族叔,国子监丞,掌国子监训导惩戒之令。”
颜芝仪听得肃然起敬,这就是位教导主任啊,难怪看起来这么严肃有气势。
虽然她现在都结婚了,完全没必要怕教导主任,但这位张主任、啊不张大人,说不定是他们未来的二房东,颜芝仪依然有些拘谨的屈了屈膝,“见过张大人。”
张大人闻言却是翘了翘嘴角,露出几分和蔼客气的味道,“老夫跟陆贤侄有些渊源,也曾有过几面之缘,侄媳不必这般生疏。”
对方都管她叫侄媳了,颜芝仪哪里还听不懂他的暗示,很懂眼色的改口,“那就多谢张叔叔关照。”
说着一行人才在牙人的热情招呼下,陆续进了院子。
二房东和租客,摇身一变成了没有血缘的亲戚关系,看房过程不但顺利,气氛也十分和谐。
颜芝仪本就对周围环境很满意,院子里阳光充足,很适合平时打盹晒太阳,晒衣服被子也非常方便,再看看屋里简单却干净整洁的家具摆设,更是止不住点头,问过秦海杨妈他们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套宅子十分不错,于是她当场就想拍板定下。
而张大人也不白担她一声叔叔,叫她连连点头表示喜欢,非但没提任何要求,甚至当即给了个十分优惠的价格,连打听了行情的颜芝仪都觉得过于便宜的程度——这套房环境好设备足,面积也不小,价格竟然是他们今天看过的几套中最低的,颜芝仪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占这便宜,连忙道:“张叔叔切莫如此,该是多少便是多少,否则夫君若是知道我这般不知进退,怕是要怪罪的。”
牙人因为没了用武之地,只能面带微笑的在一旁边听边默默吐槽,自己从业这么多年,第一次瞧见讨价还价是往高了谈的。
最关键的是租客想提价还提不成。
张大人当了这么多年教导主任,只要收起笑容便显得气势十足,“侄媳妇不必担心,我这好友离开前曾向我透过底,若能寻到有缘之人,价格降一二成也无妨。他若知道是你们夫妻租住,想必也会很欣慰的。”
颜芝仪一听这是房东的心里价位,也就不多说了,主要身为学渣的她对老师这个职业天然怂,当即点头应道:“那我回去便告诉夫君,定让他给张叔叔登门道谢。”
像陆时寒这种风华正茂的年少状元郎,应该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大宝贝,哪怕张大人没教过他什么,听到这个名字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那老夫就在家中等着扫榻相迎了。”
颜芝仪谢过便宜张叔叔,又同张鹤云道了别,便美滋滋回客栈去了。
他们已经看上了这个院子,当然没必要再去看别的房子,准备回吃个午饭,要是陆时寒下午有空就一起去签租契,还能顺便提点礼物去张大人家道个谢。
人家给他们省了近五分之一的房租,平摊下来每顿饭菜都可以多加两道荤菜了,于情于理也该去道谢的。
不过颜芝仪也做好了陆时寒下午没空的准备,毕竟是第一天去单位报道,出现任何情况都不奇怪。
好吧,陆时寒下午没空也就算了,连午饭都没有回来吃,也没叫人打个招呼,颜芝仪多少还是有些意外的,在客栈大堂吃饭的时候,目光无意识间频频向外望去,秦海见了都忍不住主动请缨,“少夫人,要不饭后我去一趟翰林院?少爷说不定是与翰林院的大人们一起用餐了。”
颜芝仪也觉得单位聚餐很有可能,她只是结婚后第一次分开大半天,有些不习惯而已,内心倒没有很担心,所以听完秦海的提议反而摇了摇头,“不必这般大惊小怪,咱们下午还有得忙,带上钱去找牙人签完租契,还要彻底清洗打扫一遍屋里屋外,再通风和晾干,明后日就可以着手搬家和布置了。”
网上都说了,夫妻之间还是要保留一定空间和信任的,颜芝仪不想做那种歇斯底里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