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官之后我改行算命了(62)
两个字的语调被他拖得长长的,有种懒懒散散又带着点戏谑的意味在里头。
也没什么对皇权的敬畏。
魏国公眼皮子一掀, 想警告这小子安分一点,却听商清尧先一步含着笑开口:“谢世子方才在说些什么?”
“没什么。”谢棠如眉目疏淡,他的脸不做表情的时候犹如一幅晕开的水墨画,并非是极秾丽的颜色,反而是不可近人的冷淡之感。
商清尧果然做出不认识他的样子,这样虽然称谢棠如的意,但谢世子心里还是有点不爽,好像认识他一事多么见不得光——他很快将这种感情压下去,恭恭敬敬客客气气地回复商清尧:“不过是好奇陛下战功彪炳、力退外敌的事迹而已。”
凡是对谢世子有三分了解的人,都能听出这是一个敷衍不过的借口。商清尧当然也听得出来,不觉弯唇笑了下,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如果世子好奇,可以直接来宫中询问我。”
商清尧在张仙师微露惊讶的目光里接着说:“我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与世子一见如故,心中欢喜,觉得若是我有个亲兄弟也该是世子这样。若是世子愿意,将我看作兄长也无不可。”
他声音里表露出亲近,但被轻描淡写提及的“兄弟”一词不由让人心惊肉跳——谁都知道商清尧的两个“好兄弟”才刚刚被他废黜,贬为庶民。
魏国公的眼皮子跳了跳。
谢棠如用他客客气气的语调说:“先帝子嗣众多,陛下何必遗憾兄弟亲缘淡薄。我听闻先帝最小的十五皇子便很仰慕陛下这个兄长的风采。”
他没有直接应允,但是在聪明人的对话中,没有立即答应已经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张仙师暗想:魏国公世子的胆子果然大。
“那这便是我的遗憾了。”商清尧叹了口气,对谢棠如说。
瞧出来谢棠如眼下约莫是不太欢迎他,商清尧虽然不恼,但也不打算继续留在这里平白多惹谢棠如的嫌。他同魏国公又寒暄客套了两句,便待着宋悬告辞。
送走商清尧后,魏国公才有心思教训府里的小兔崽子,厉声呵斥转身欲走的谢棠如:“你给我站住!”
谢棠如懒懒散散地回过头,眉梢一挑,“您老人家有事么?”
“你是不是早就和商……陛下勾搭成奸了。”魏国公慧眼如炬,“我看你们两个今天不像第一次见的样子。”
而且魏国公没有说出来的是,这两人之间的奇怪氛围让他感到莫名熟悉,许久之后他才想起来他夫人在世的时候,他们吵架不也是这样嘛。
“确实不是第一次见。”谢棠如弯了弯眼睛,也不顾他爹能不能接受,轻声说,“我之前不是说要杀个人,就是他。”
魏国公摸着自胡须的手一僵,声音忽然抬高了一个调:“所以你去虞州一趟就给自搞了个诛九族的大罪名回来?!”
“商清尧没发现。”
“迟早会发现。”魏国公吹胡子瞪眼,“做过的事情都有蛛丝马迹,他现在是皇帝,他要是想查,有一千种一万种手段把你老底都掀了。”
这话虽然夸张了一点,但不可否认,商清尧做成王时和做皇帝时手里握着的权力完全不一样。
谢棠如想了想,觉得他爹说得对。他是该对商清尧比以往更加警惕一些——尤其是他马上要做一件极度危险的事情的情况下。
……
皇宫的夜色似乎也被四四方方的宫墙和外界分割开来,寂静得能听见殿外守卫长戈上红缨被冷风吹动的声音。殿内则点着九微灯,烛影融合成一片晃晃荡荡的阴影,商清尧端坐的影子被拉长,太冰冷的夜色让他眼底也染上几分冷意。
宋悬垂首站在下方。
作为商清尧的心腹之一,他很清楚商清尧绝不是什么温柔多情的人,性格也与“温和”两个字沾不上边。宋悬一度认为商清尧是个十分完美的君主,兼具冷酷和仁慈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
——也十分完美地拥有一个君王的喜怒莫测。
那位魏国公世子正是因为不够了解这位天下的新主人,才敢过分放肆。而令宋悬在意的是,商清尧近乎默许的态度。
总不能是咱们这位陛下真把谢世子当亲兄弟看吧?先魏国公夫人可没有多生一个儿子。
但是要说见色起意,宋悬觉得也不太像。
所以他无从揣测商清尧的心思。
好在不是所有事情都和谢棠如有关,宋悬腹诽完,一板一眼地向商清尧禀告:“天牢那边有异动。臣斗胆猜测恐怕幕后之人要动手了。”
商清尧似乎笑了声:“你猜幕后之人的目的是杀还是救?”
“这……”宋悬思考了一下,露出为难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