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拳头硬了+番外(25)
一群侍卫顿时呼啦啦涌出,生生在人群里开了条敞亮大道,一路通往最前端的阁楼。
待到走近,我发现这里甚至还放了副桌椅,桌上瓜果茶水,桌旁三两侍女,左右举着遮阳的扇子。
“我同你说,这些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不过都是和我儿子一样的颜狗。”裴夫人拉着我坐下,开始嗑瓜子,“来听诗的真没几个,来看长宁公主的比比皆是,可她啊,十次有九次不来。”
当今天下群雄涌动,什么燕王、赵王、吕大王……但唯一个公主。
毕竟长宁公主的生父文王,乃前朝延帝的亲哥哥。若非昔日上京大乱,文王理应承袭弟弟的龙椅。
不过,比起黄袍的归属,坊间显然更乐忠于评道这文王独女、全九州最尊贵的公主有多聪慧贤能,又是哪般国色天香。
于是,当听说长宁公主可能会来文心阁裁判评选时,色批蜂涌。
“开始作诗!”
台上两只牛皮鼓终于“咚咚”,台中央一人扯起嗓子。
我见那些参选者有的宽袖长衫,模样朴素,有的摇着扇子,穿金戴银。
人前各一张桌,置文房四宝,小厮打扮的伙计站在旁边。每“咚”地一打鼓,边上的人就齐声宣布主题,令参选者落笔,而再一“咚”时,便要停笔。
“江苏张碧成——堤上游人逐画船,拍堤春水四垂天。”
“大兴霍亮——垂钓绿湾春,春深杏花乱。”
从前往后,边上的人拾起桌上宣纸,挨个报出作者诗文,而后将所有作品收集一起,由最末的小厮递进文心阁。
不一会儿,那小厮便抱着宣纸出来了。
“江苏张碧成,甲一等。”
“大兴霍亮,甲二等……”
“前排出售茶水、瓜子、踮脚小板凳……”
这声音倒不是台上的,而是来自从我后边路过的机灵商贩。
老实说,我这没文化的坐这听诗,属实听不出什么名堂,但我挺想看看长宁公主会不会露脸。
几个回合下来,台上小厮大声宣布“江苏张公子夺魁”,于是,后边的文心阁里走出个老头、书生……然后没了人。
“公主果然是不会来的。”裴夫人磕完了瓜子,此时不知想起了什么,目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小姑娘漂亮是漂亮,聪明也是真的,但我不喜欢。”
“……”我直觉这冷意不是简单源于不喜欢。
周围,因长宁公主没来,人群退得比潮水还快。
台上,夺魁的张公子举着金毛笔春风得意,笑容满面,第二名的霍亮却神色阴沉,颇为不善。
裴夫人告诉我,诗选夺魁者可入文王门下,成为文王的谋士。
眼下,谁能攀上高枝,谁又继续平庸,已成定局。
“走吧,去别处转转。”裴夫人拍拍手,我赶忙去扶。
我们走得慢,于是恰好赶上那卖茶水瓜子的商贩发出一声“啊”的尖叫,大喊“我的板凳”。
说时迟那时快,多年的行伍生涯令我神经一紧,条件反射扬拳,一拳轰在裴夫人肩后。
嘭!
那飞来的板凳被半道击落,裴夫人吓了一跳,“啊”地身子后倒,我眼疾手快,立即一捞,搂住她的腰。
“无妨,我在。”
我将她扶正,而后循源头一看,发现第二名的霍亮和夺魁的张公子打了起来。
“就你那破诗!怎么有脸拿出来比赛!”
“那也强过你张那牵强附会、不知所云的烂纸!”
书生一般不打架,就阴阳怪气骂人,可若真打起来,好家伙,那是瓜子水果往脑门招呼,滚烫的茶水冲脸就泼,急得小商贩撕心裂肺:“住手!要打去演武场打!别祸害我的东西!”
“裴夫人,您稍等。”我实在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手一个,如拎小鸡,“闹什么?是输不起还是赢得不自信?人书香苑的夫子还没走呢,不嫌丢人?”
“什么?!”
“夫子还没走?!”
二人顿时白了脸,一看那胡子老头果然坐在一旁的茶馆里,冲他俩连连摇头“此子不可用”。
“完了。”
“我的前程啊……”
这下二人再不打了,而是一左一右跌坐一起,像对难兄难弟。
见他们这样,我便重新转身,谁料裴夫人就站在我后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祁姑娘,你这沉稳可靠的为人,凶猛霸道的气质,真是令人安全感爆棚!”
“我那便宜儿子成天就知道吹嘘自己那几场小战役,半点没有你这么爷们!”
先前我只是候在她边上,到了人多的地方便扶一扶,现在她直接挽住了我的胳膊,一路没放。
因诗选结束,这条街上没那么水泄不通了,但热闹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