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拳头硬了+番外(192)
形容我于他而言又像是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剥光一般。
这与他从前肆意烂漫的喜欢实在迥异。
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秉着副不善言辞的性子,竟旗鼓相当地憋出个“嗯”。
又想着半夜不可扰人,就此转身。
然袖袂当即被一记力道攥住。
身后响起无比清晰的少年音。
“就别走了。”
我有一瞬间以为他恢复了。
可回身所见是一张羞涩绯红的脸,这显然还是纯良版本的姬少辛。
他许是因夜色瞧不清我无言的神色,又自觉自己方才算不上什么表白。
便就这么豁出去了。
不过他到底纯情得很,颤抖着手解了半天腰带还念念有词。
“为什么解不开……”
“怎么回事……”
“……”
我注视他生生用腰带缠住了自己的手,记起当初给他治疗不破花毒,他半道清醒,我也是这般精神错乱的。
于是我帮他将那死结解开,而后按住他的手。
“不用。”
“躺一起就好。”
然而纯情少年还是很紧张,上床后就开始凝望床梁,连呼吸都在抖。
我侧着瞧了他半晌,忽问。
“你为什么喜欢我?”
昔日那个姬少辛已经说过。
但现在这个姬少辛并未经历那些抵死不忘,我便又想听他告诉我了。
被子自此被那只手攥出褶皱。
几分讷讷的话音传了过来。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第一眼看见你……心跳就控制不住。”
凝望床梁的视线终于一挪。
落于我。
“石门开启的时候,我原本被花草、蝴蝶……被许多东西吸引,但是。”
那长睫微敛灵眸。
令其中满溢的眷恋浮上迷离的温柔。
“一看见你。”
“我就变得只能看见你了。”
这答案我分明自知。
因为我当时就在他边上,能看清他眼中蓦然失色的天地万物与唯一的我。
可不知为何,我就是想听他自己说。
兴许是因为这样我就有理由回应般地抱他,于耳鬓厮磨间轻声告诉他。
“我也是。”
就如眼下。
我话音一落,侧脸贴着的肌肤便传来烫意,伴随细若蚊呐的声音。
“假如我的记忆一直没恢复,你……会难过吗?”
他问得小心。
我记起他与我所度的惊心动魄,所历的爱恨纠葛,一时升起万千感慨。
“能和你像现在这样已经不易。”
“我不奢求。”
然他的语气些许忐忑。
“可是……”
“你会不会觉得我不是他?”
我这才明白,原来他这一路之所以额外拘束,总在脸红时垂眸说着“不要这样”,又流露黯然神伤,默默与我拉开距离,是因为顾虑这个。
若说性格举止,黑猫和小鹿显然不同。
我与他说的那些过去,约莫只令他感觉到置身事外,甚至有种“德不配位”的难过。
于是我不再抱他。
而是板着他的脸,抵额,看他眼中。
“你说自己只看得见我。”
“看来是真的。”
我看见他眼中的自己于眸底盛开深恋,仿佛漂泊之人攥住冥冥之中的宿命。
至幸。
“这世上。”
“只有姬少辛会这样看我。”
这天晚上过后,姬少辛虽还是时不时就会脸红,却不再眸光闪躲。
“祁姐姐,我帮你把马牵出来了。”
“祁姐姐你看,今天的晚霞特别漂亮。”
“这个是我做的护腕,希望祁姐姐喜欢。”
他在当前阶段还是无法直呼我的名字,却自己找到了自觉合适的称呼方式。
他会用亮晶晶的眼睛望我,在得到回应后一笑粲然,是与从前重叠的烂漫。
不知不觉行程过半,进入扬州。
城门处熙熙攘攘,城墙上方鼓声如雷,有官老爷模样的人影朗声高喊。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从今日起!扬州免除三年徭役赋税!”
“九州同庆!”
“吾皇万岁!”
红绸哗啦一下从城墙上散落,层层叠叠的波纹铺开满城喜气洋洋。
欢呼叫好顷刻在周身乍响,如浪潮般迭起攀升,夹杂着几声激动的议论。
“听说新皇在北境时便从不苛捐杂税。”
“他既能平乱统一,安定天下,也应能重现九州盛世吧!”
喜悦天生具有感染力。
何况我本就为赵王高兴,不免也随着欢庆的锣鼓一同缓步行进。
依这一路了解到的信息,居庸城俘获大汗后的是年年末,赵王便坐着诸葛居士发明的“轮椅”继续投身大局。
痛击外敌。
横扫三足鼎立。
终将申弥宫变成申弥行宫,综合考量后将都城仍设上京,重塑上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