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拳头硬了+番外(172)
甚至还时不时就因惹恼文王被禁足一年半载,哪能在这城中留下什么愉快回忆?
不过……从前是有的。
脚步一顿。
惯性令酒水在壶中哗啦一晃。
从前□□安定富庶,昔日同僚无不念叨向往,我便也暗暗带了期待。
于是原本是去□□疗伤,我却忍不住张望那西郊别院外的繁华。
就这样,步子动了。
先至东街,在这里,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琳琅满目的商品。
后至江畔画桥,于此地,我第一次理解书中所述的“晓风拂柳”有多风景独到。
还有能系上红绳许愿的禅香林……
会举办龙舟竞赛的渡口……
地方忽然多了。
而那时我没意识到自己竟去了这么多地方。
离开大兴城时我还掀开车帘回望,想着这大兴城这么大,我却只看了一个角。
许是惋惜写在脸上,那时对面便响起带笑的话音。
“无妨,下回我带你接着逛。”
脚步就这样一滞。
因为我意识到再没有下回了。
可我为什么又开始走了?
明明眼下那些曾经已成一片空荡,陪着我的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故地重游又有什么意义?
明明这正是那另一件不开心的事,尽是不开心的事。
但我就像着了魔。
一个劲从记忆翻找那些光,那些他带给我的光,然后脚步飞快。
反正这深夜唯我一人。
反正见不到。
再也见不到。
咕噜。
边走边喝。
此处是通向下一个地方的小巷,前边恰逢一处拐角,似有脚步声从另一侧渐近。
我正抬着酒壶,所见唯壶上油纸贴着的“酒”,却闻那脚步声忽然停下。
在巷口。
而放下酒壶,酒的辛辣给视线蒙上水雾,驻足跟前的人影模糊不清。
我下意识擦了擦眼睛,再看,当即愣住。
为什么?
白日那浩浩荡荡船队分明都已去了扬州,我听大街小巷议论得一清二楚。
更别提为避免不期而遇,从昨天到今夜,我甚至都没靠近过凌江渡口。
但为什么?
为什么还是撞见了?
明明前一秒我还在想再也见不到了。
心中滋味杂陈,视线却挪不动道。
此时此刻,不知是月光晃眼亦或酒精恍神,那熟悉的星目之中亦万千复杂。
竟是我瞧不分明的。
然最终沉默被打破,明朗的少年音穿透俱静。
“你为什么在喝酒?”
他凝视我,我也望着他。
“你为什么还没走?”
视线相对良久。
谁都不先说。
像在置气。
可他的争强好胜每每都拗不过我,于是他动了下胳膊,挪正挂在肩上的包袱。
“我托人做了个东西,这东西刚刚才做好,所以晚点走。”
“好了,轮到你了。”
他抱起胳膊。
我看着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便也开始理直气壮:“我不喝酒我做什么?”
不料他愈发一本正经,义正言辞。
“送我。”
有些好笑。
我明明都对大都督说了“不送”,明明已经特意这么晚才出来喝酒。
可就是没能避开。
为什么我尽在做无用功?为什么我努力压抑的一切看上去那么好笑?
既然这样……
那索性不躲!
“送你就送你。”
我顿觉心中那股无名火烧得更甚,哪知他还要盯着我手里的酒壶。
“你别喝酒。”
我原本拎着酒壶,被他这么一说,直接将酒壶抱在怀里。
“不用你管。”
裴铮的脾气就如他那杆燎原枪,烈得很,一点就着,何况他本就有些气。
和我一样,莫名其妙地带气。
所以他这会儿更气了。
但他是从来都不向我发脾气的,他在我面前做的最凶的事就是把脸一别。
“哼!”
就像现在这样。
于是地上虽是两记影子,却不远不近,一声不吭。
不时,街区被抛在身后,林木枝影映入眼帘。
这应当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毕竟林深处不见丝毫人迹,走了好一段路方才豁然开朗。
月下凌江波光粼粼,水天一线。
岸畔勉强竖了根桩子,麻绳往其上一系,就此牵着一条不大不小的乌篷船。
船夫本靠着桩子敲烟斗,瞧见这头后一骨碌直起身,“不成不成”地嚷了起来。
“多了个人就得加钱,喏,至少这个数。”
“哎呀呀,这位爷您别这么看着我,要知道白天那裴都督仗势那般大,全□□的船都被使唤走了,没个半个多月都回不来,真就只剩我这一艘啦。”
“咱虽然没走渡口,但也是艘正经船,您瞧瞧这船色泽乌亮,这篷子保准私密,坐上一次可不得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