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又惊又怒,“怎么会这样?难道就要我们宣平侯府吃亏么?”
“陛下素来爱重发妻皇后,也就更照顾英国公府那边。”宣平侯叹了口气。
事后他也仔细打听过了,才知道昨天闹得满城风雨,谢世子前脚刚将那女子接入府上,后脚英国公夫人就进宫拜见了皇后一趟。
谢元瑜行事这般无所顾忌,接了青楼女子入府还捧在手心上,若是退了婚哪还有高门权贵愿意将女儿嫁到他们家。
英国公府那边自然不希望丢了这门婚约,怕宣平侯府不满也就求到了皇后那里。
皇后一边心疼嫡亲的侄儿情深意重,要报答救命恩人,一边也听进了娘家兄嫂的话,顾及英国公府的颜面,知道此时更是不能解除婚约的,否则就成了京中的笑柄了,连后宫妃嫔少不得也会在背后议论。
于是昨晚陛下留宿皇后宫中,就说了许久。
宣平侯打听到的这些,也是皇帝有意让人透露给他的,不然一个窥伺帝后行踪的帽子逃不了。陛下也暗示作为补偿,也会恩赏一番宣平侯府。
可宣平侯又岂是那种为了名利富贵牺牲掌上明珠的人,只是皇命难违,他又能抗旨不遵么。
宣平侯一脸的愁容,随后回来的夏文卿知道后也是颇为不满,全家人合计之下,决意先拖一拖再说。
大不了以兄长夏文卿还未成婚为由,将夏清如的婚事往后推迟。
这样一来,夏文卿怕是要成大龄青年了。不过这是为了小妹终身着想,他又是男子,倒不怕受什么影响。
再不然就将女儿送到江南李氏的母家,对外只称侍奉外祖母一尽孝心,以后再慢慢想法子推了这门婚事。
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法子总是多的很,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能强逼勋贵人家嫁女儿,那就是真的不要脸面了。
这主要也是夏家真心宠爱夏清如这个女儿,为了她的幸福宁愿得罪了帝后还有煊赫的英国公府。
洛乔见了不免感叹,原身的不幸还有幸运。
不过既然天家赐婚不好退,那她只好从谢元瑜和兰笙这二人身上入手了。
虽已有定策,李氏私下里又忍不住拿帕子抹了抹眼泪道,“只是可怜我的清儿了。”
本来及笄之后就该议婚了,被那谢世子一拖便是两年,若是在江南老家再拖上一年半载,放在这世道也成十□□的老姑娘了。便是成功退掉了英国公府这门婚事,也难找到好人家了。
唯一稍好的是,至少不是婚后遇到这档子事,不然真的没地方哭去。
眼见着痴情的女儿也终于能放得下了。
“早知今日,当初我就不该应下这门婚事。”宣平侯叹道,
英国公府是一等一的权贵高门,宫中又有皇后娘娘,他原以为会是个好婚事。谁能想到谢世子这般混不吝,又是救命之恩,又是向皇后请旨应允的。
同样是男人,宣平侯怎会不懂,摆明是上了心。便是再高的门第,女儿嫁过去了也是个火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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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着宣平侯夫妇的面,洛乔装的乖巧安分,退下来之后她就拉着夏文卿问道,“哥,那事你查得如何了?”
夏文卿倒是记挂着这事,白日里就动用资源人脉去查了,他说道,“此女名为兰笙,说是南疆边境一处小村庄的孤女,来京城寻亲,三月前进入春风楼,自称卖艺不卖身,后来就遇到谢元瑜了……她只来了京城短短时日,能查到明面上的东西甚少,不多还不怎么清楚,若是再往下查,那可能就得派人去南疆一趟了。”
他又好奇问道,“你为何那么想知道那个兰笙的来历?”
夏文卿的好脾气也在于这点,他一开始不会问什么,等完成了拜托的事情之后他才会问上一问。
夏文卿也是觉得奇怪,他熟悉小妹的性子,爽朗大方,不会是那种拈酸吃醋的人,更不会因为谢元瑜的负心薄幸而迁怒其他人,寻人麻烦什么的。
本来洛乔可以扯出很多理由来应付敷衍兄长,但不知怎么的,她想了想,心里也改变了主意,主动坦白道,
“我怀疑兰笙是南楚细作。”
“你说什么?”夏文卿闻言当即变了颜色,还下意识转头看了看。
而洛乔为了询问他,也是到了这湖边凉亭处,四面开阔藏不住人,仆婢也照吩咐退下了,便是说出了什么也不用担心传出去。
“你说的可是真的,清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大魏与南楚交界,这些年来频有战事发生。英国公府如此煊赫,不光是因为宫中的皇后娘娘,还因为执掌南疆二十万大军镇守边境,令南楚不敢轻犯。
洛乔又继续道,“谢元瑜将她从春风楼接出来置养为外室的时候,我去偷偷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