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位在宴会上对于状告汝阳王府一事,还有自己与王府的龌龊,甚至报复私心都毫不掩饰,坦坦荡荡。
威平伯震惊之余,心里也更多了几分敬畏。
等回头再问问自家夫人,过往她与郡主可有哪里做的不好的,怠慢了的地方。
这位可是得罪不起的真狠人。
洛乔微一挑眉,也没有拒绝威平侯的这番示好。为她表功未必不是件好事,以她只是一封密信送到京城,朝廷便反应迅速封她为郡主并派兵这些动作看来,还是很上道的,那也不影响她再从中获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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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洛乔与威平伯商议着,另一边汝阳王府众人境遇可就没那么好了。
哪怕还未有京城的回信以及处置,只是软禁在一处院落中,里三层外三层的重重把守,连弓箭手都在四周安排着,森严得连只鸟都飞不出去。
这点哪怕洛乔不说,威平伯等人也知道重要性。
“你是她夫君,她做下这样天大的事,你竟然毫不知情。”
汝阳王暴怒,一脚狠狠踹翻了陆承芳,后者面色懦弱,满是惊惧,整个就扶不上墙的烂泥,“我、我真不知道。”
他都不记得上一次进清水院是什么时候,对姜宁也是完全的冷落,哪里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听到他这话,汝阳王更恨自己怎么生了这样的蠢货,还要再踹上去。
王妃薛氏还是心疼唯一的亲生儿子,连忙护在身后,叫嚷着“王爷,这也怪不得承芳啊,都是那贱人心肠歹毒,故意诬陷我们王府。”
这哪里是个没用的废物,根本就是个抄家灭门的祸害。
“是她祸害了我儿,祸害了王府,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该迎娶她进门,不该做我的儿媳妇。”薛氏还在喋喋不休咒骂着姜宁,却未注意到汝阳王看她的目光已经阴沉到了极点,怒极时一个耳刮子扇过去了。
过去汝阳王对她就是再有不喜,也就是削权禁足,从未有过亲自动手。薛氏又是养尊处优多年了的,这一巴掌直接打得她摔倒在地,半张脸又红又肿,鬓钗散乱,整个人也是懵住的。
连站得远远的罗舒也忍不住被吓到了,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公公,不复以往的和蔼威严。
“毒妇,愚不可及!”汝阳王此刻恨不得剐了他们,“要不是因为你们母子,王府怎会陷入现在这样的境地。”
姜宁在宴会上的话犹还声声在耳,她就是在报复王府上下对她的欺辱。
谋逆一事的真假,汝阳王自个儿心里清楚,但没料到会有一天泄露了出去,还被直接告到了皇帝面前。
姜宁虽是赐婚的宗室女,但汝阳王怎会将区区一后宅女子放在眼里,现在酿成了弥天大祸,他当然认为这是管理后宅的王妃责任。
王妃虐待磋磨儿媳一事,他早有所知,只是不曾在意罢了。他怎会想到一个弱女子,竟能做出这种疯狂大胆的事。
汝阳王对告发王府的姜宁恨之入骨,同时也会迁怒怨恨王妃和陆承芳母子。他们一个是姜宁的婆母,一个是姜宁的夫君,要是他们做好点,事情也不会现在这样难以收拾的地步。
就像姜宁在宴会上所言,她姓姜,只这一点,天子和满朝文武便会信她的话。
陆承熠冷眼瞧着,神色阴郁不已,若放在平时,见薛氏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失了父王的心,他定然是畅快的,但现在便是这对母子死了,也让他高兴不起来半分。
事已至此,攸关王府生死危机,轻则身陷囹圄,重则有抄家灭族之祸。
薛氏和陆承芳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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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一夕之间,便风云突变。
王府内现在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到处是披坚执锐的陌生士卒,满是肃杀之气。
现在的汝阳王府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曾经的二少夫人,安洛郡主姜宁。
在天子下一步命令到来之前,威平伯出于信任和尊敬,将汝阳王府交由安洛郡主掌控,而他也忙于压制北疆军队,另外还要分出心神去搜查那些工坊。
连宴会上的众多北疆官员将领也被押了下去审问,也是为了避免有忠心依附汝阳王府的势力趁机作乱。
“外面怎么样了,二公子呢?”从昨晚就一直躲在院子里的琳儿忍不住问道。
她一个妾侍自然是没资格参加宴会的,但也被外面的刀兵给吓坏了,等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其他侍女瑟瑟发抖道,“二公子早就被囚禁了起来,还有王爷世子他们,说是谋逆造反……”
“……府里府外到处都是京城来的军队,现在王府是安洛郡主做主。”
听到这些,琳儿差点没吓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