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家荡产后,我重生了(15)
姚氏亦坐下道:“令郎才十三岁,便可参加院试,真真是了不起。”
“小犬自幼爱读书,也是运气好些,去岁参加童试,一下便通过了。”张夫人淡淡地说着,眼里却有藏不住的骄傲。
姚氏不由得想起了她的儿子穆子训。
穆子训通过童试时不过只比张夫人的儿子大两岁。那时穆家有万贯家财,他们夫妻俩想着让儿子早日成家好接手家里的生意,便把穆子训从学堂里叫了回来。
谁知她相公会去得那么早,穆家又沦落到了这地步!
眼下听张太太说他儿子要参加院考。姚氏心里颇不是滋味——要是她的训儿当年没有离开学堂,继续参加科考,今日就算不是个举人,也应是个秀才。
又闲聊了一阵后,槿婳带着张夫人细细地逛起了要出租的屋子。
这里环境清雅,两个大房间带着一个小房间,一个月的租金平均下来还不到一两。
张夫人很是满意,当下就交了五两定金。
槿婳对她这位租客也十分满意,可谓一拍即合。
几日后,张夫人便叫人收拾了家当搬了进来。
原来除了张夫人和他的儿子外,还有一个十来岁唤作阿来的小书童。
张夫人住一间房,他的儿子和书童住一间房。
张夫人的儿子叫张学谨,年纪虽小,但一身文气,让人见了都不敢小觑。
槿婳和穆子训一早便过来帮忙,见伙计抬了两口大箱子进了张学谨的房间,打开皆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和文房四宝,一时间皆有些瞠目结舌。
槿婳偷偷地用胳膊肘撞了下穆子训的腰,穆子训知道她是又生了让他去考科举的心,不动声色地捏了下槿婳的手,想把她的念想給捏掉。
他已经七八年没正经地念过书了,那些一直念着书的,都有考个十几二十回,考得头发都白了,都中不了秀才。
更何况,二十三岁的他和十三岁的张学谨一比,实在是太老了。
都这把年纪了,媳妇也娶了,哪还什么精力去读书考秀才。
回了屋后,槿婳欲言又止地看了看穆子训,把那用红纸包着的十两银子放到了桌面上道:“相公,钱都在这,要怎么花就由相公决定了。”
“……说好买田的……”穆子训眨了下眼,仔细地注意着槿婳脸上表情的变化。
“那就买田吧!”槿婳应着,半晌,又对穆子训微微一笑,“听闻这春耕都是在二月底就开始的,咱们这田怎么样也得在三月前到手,这样才能赶上耕种的好时节。”
“行,我明日就到外边问问,看看这近处谁家的田愿意卖的。”穆子训松了一口气道。
“这宅子旁还有块地空着,我想着过几日把它翻了,也好先种些菜。”
“这自然好,翻地的事就交给我吧。”穆子训笑道。只要槿婳不在他面前提考秀才的事,让他做任何事他都愿意。
槿婳瞧了他这模样,便知他心里仍排斥着考秀才的事。
她若这会子劝他,怕他是要恼的,只好先把这念头压了下来。
*
二月初,穆子训便从一姓周的人家手里买下了两亩良田。
田买到手了,银两花出去了,穆子训的心也踏实了。
他借了把锄头,便开始翻宅子旁的空地。
到底是新手,虽然有力气拿得起锄头,但那地翻得十分不规整。
槿婳和婆婆也是门外人,隐隐觉得这地翻得不对劲,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穆子训接过了槿婳递过来的一碗水,一饮而尽,挥手摸了下额上的汗,又扬起锄头砸进了结实的泥土中。
锄头一勾,土块便翻转过来,露出了显眼的黄。
张夫人被阵阵锄地声吸引过来。
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后,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幽幽道:“穆东家以前没翻过地吧!”
穆子训听到她这么说,停下了翻地的动作,倚着锄头道:“不瞒张夫人,这还是平生第一次。”
张夫人摇了下头,挽起袖子,走过去道:“这翻地也是有讲究的。”
穆子训讨教地把手里的锄头递给了张夫人。
槿婳和姚氏都不由得睁大了双眼。
张夫人长得端庄,天生一副“太太”的模样,她们到她屋里去,她要不是在织布要不就是在绣花,难不成还会锄地的事?
只见张夫人两只并不精壮的手稳妥地接过了穆子训递过来的锄头,她往地里一踏,边扬锄往土里勾去,边细心道:
“这锄头入了土后,要把力气往前头使,然后借劲把土翻出来……这里的土之前没种过庄稼,土质结实得很,你看,翻出来的土都是一整块一整块的,这怎么种得了庄稼!所以,穆东家每翻出一块土,最好顺势把它敲碎了,不然,等要种庄稼时,可又得再费一番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