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为什么总要欺负我(42)
常羡死在西郊校场的事儿除了当日在西郊的,王府里边的人一概不知。
更不知道镇北王怎么突然间就病了,看架势病得不轻,乔大人吩咐不得外传,封了消息,府中这才一派祥和景象。
太阳落西,一路上没什么人。苏清和直奔乾阳殿,欲推门,乔风和冉岑宁正从里边开门出来。
苏清和乔风二人顿住,冉岑宁则蹙眉打量苏清和,她问:“他是谁?”
“…你?”乔风看上去很镇定,但其实心中策马崩腾,诈尸了?常羡诈尸了还是头七回来,过去才三日……那是诈尸了!“常羡…你怎么…你不是…”
如何说好像都不太妥。即便是诈尸,乔风觉得自己意料中的平静,除了掩在背后的手在抖外。
“我想见他。”见乔风仍旧愣着,苏清和补了句,“我想见他。”
“你见源真哥哥做什么?”冉岑宁昂起头表情不善。要换做往常,见到苏清和这样好看的,她也是要欣赏一下的,受宋玉影响,喜欢漂亮的。
但现在不行,她护犊子,自家哥哥躺着生死未卜,凭什么放一个外人进去!
苏清和沉默了。这辈子,于霍池渊而言,他什么都不算。甚至连见一面的理由都没有。
“乔风,不许放他进…”
冉岑宁正说着,乔风鬼使神差拉着她让开路,苏清和说什么他都不在意,眼下王爷这般,最想见的定是这人。
镇北那边还瞒着,若是这人也没法子,只能通知老将军来仓庆看儿子了!诈尸就诈尸吧,死马当活马医。
“乔风你怎么让一个外人…”冉岑宁责怪乔风,乔风推着这不依不饶的大小姐往外走,“他能要二爷命,不是外人!”
能要命就能救命。
才喂过药,屋里弥漫着药味的苦腥。扫过屏风苏清和看清榻上的人,眼泪再也憋不住了。肉眼可见的消瘦,面无血色,紧闭着眼躺在榻上一动不动。
苏清和没见过这样的霍池渊。他是一个大将军啊,沙场上的活阎王,怎么就能病了呢。
苏清和走过去,他什么都说不出,只是握着霍池渊锦被中的手,凉凉的。比苏清和的手都凉,以往都是霍池渊帮他暖手的。
身上也凉,苏清和害怕他冷,脱了自己的外袍爬上床环着他的腰,紧紧挨着霍池渊。锦被细细颤抖,苏清和知道病人需要静,但他压抑不住,他就是害怕。
他抱着霍池渊却得不到回应,如同当年得不到回应的三年。
“阿渊。”苏清和哽咽的抚摸他的脸,将霍池渊一点一点轻轻往怀里抱,“霍源真,你不许睡了,你再睡我就气你,你听到没有?”
苏清和哭着威胁人,这是他以前最嗤之以鼻的方式,甚至觉得好笑。
现在他又觉得威胁人真要分方式和人的。
他不明白常羡在霍池渊心中意味着什么,他以为即便不是做戏,短短几日相悦生生剥离不至于此。
“早知如此,我……”苏清和很痛,心脏很痛,他无力的唤霍池渊。
但,始终没有回应。好像回到了,失去霍池渊那两年。
每天等啊,盼啊,总不回来。雪落了又下,花开了又谢,那个对自己说等他回来的人,再也没有回来。
是不是被梦魇住了,还是说重头到尾都不过是他回光返照,对人间的痴念与不甘。
“霍源真,我好冷。”苏清和怎么也捂不热他。
这辈子,苏清和被执念桎梏了,他才看不到,这辈子霍池渊看他时每个包含异样的眼神,每个细致入微的照顾,以及无限度的宠溺。
无关风月,这是用时间堆垒的爱意,是年复一年的相思汇聚。霍池渊对苏清和每一次不由自主的亲昵都是失而复得后的倍加珍惜。
不是苏清和,重此一遭谁又能一眼撼动霍池渊的心。一见钟情是见色,长久生的才是爱。
苏清和如此了解霍池渊,却忘了他其实不轻易生情,认定就是一辈子的事。
当年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先撩拨的霍池渊,殊不知每一次遇见都是另一个的蓄谋已久。
霍池渊当年确实无意在石西门接住苏清和,或许是巧合,那后来的每一个碰巧遇见,都是他惊喜设计后的刻意为之。他认定了苏清和,就是要将他桎梏在掌心,溺死在无边的温柔里,让他从此以后再瞧不上别人。
占有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身心俱占还不成,意识也要,让他下意识里也是你这才算圆满。
当年霍池渊出征途经鬼神庙,此前他信奉命由我不由天,有了苏清和他便怕了。将军征战最忌怕死,但他就是怕,怕失去苏清和。
天神、阎王相隔太远,鬼神恰存其中。他求鬼神眷顾,佑他的苏清和长命百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