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为什么总要欺负我(40)
倒也是稀奇,进了诏狱还有死鸭子嘴硬的,横竖都是死,怎么就不肯痛痛快快的!这个白易啊。
人被关押在最里边,重刑犯待的地方。苏清和推门进去屏退了一众狱卒。地上的人血肉糊透了,望着出气多进气少。
苏清和素来不是个心软的,他不甚在意的瞥一眼地上的人,兀自擦净木椅子坐下。
“起来,同我说说话。”苏清和清冷道:“放心,我不是来让虐你招罪的,因为我知道,人就是你杀的。”
闻言地上的人动了动,半响才攒足力气爬起来,愣愣看着苏清和。
许久才道:“休想激将我?”白易啐了一口,癫狂笑道:“令人闻风丧胆的北镇抚司也不过如此,除了会屈打还会什么?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是如此何不直截了当杀了我!”
苏清和无所谓道:“这样啊,既然你知道横竖都是死何不帮我一忙,我便给你个痛快。”
白易仿若听到什么好笑的,哈哈大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帮你,你都说了横竖都是死,我又为什么要帮你?你要说能救我一命,我兴许还能考虑考虑。”苏清和笑,“实在是遗憾,我官小,救不了你。”
这事儿显然没得谈,白易不欲理会苏清和,阖眼躺下。
“你没得选,”苏清和道:“锦衣卫办事麻利得很,特别是这种官家大案。苦头你也吃了不少,怎么不信邪呢?”
白易不动。
“白易,字临风。年二十,元安水县人,家中有个哥哥”苏清和站起身,句句清晰,“哥哥职翰林院承敕监,一年前死于非命”
白易不说话,却不自觉止住了呼吸。苏清和蹲到他面前,捡了根茅草在手中把玩,朋友一般同白易说话。
“钉的窗子我看到了,也打开了,你给的线索我一样不落。白易,你还不承认,人就是你杀的。”
白易睁开眼盯着他,苏清和坦然迎上目光。
“你哥哥一年前被颜齐衡害死了,你想替你哥报仇,但对方是丞相之子,轻易动不了。谁能动?皇上可以。所以你来仓庆找时机,恰好御史家的傻儿子撞上来,你将计就计接近他,制造这场凶杀。”
“你连夜布置了现场引众人将目标投向左面厢房,里边正是颜齐衡。”
苏清和叹,“丞相之子谋害尚书之子然后嫁祸给御史之子,这案子太不可思议了,镇抚司审不了,只有递上去皇上亲自审。你没有将自己置身事外一口咬定御史家的公子是凶手,就是想在皇审时见皇上一面,为你哥哥鸣冤。”
说完苏清和手上的茅草编成了匹小马儿,他将视线转到白易身上,“我说得对不对。”
当年颜齐衡被状告,谁状告苏清和不得而知,只知道是命案,他杀了翰林院白姓敕监。
昨天苏清和问了老鸨那小倌的名字,又结合案发现场当下得出此结论。在此之前他也不确定白姓是不是他想多了,只是个巧合,直到他说完看到白易震惊的表情,一切顾虑烟消云散。
当年或许就是这白易状告的颜齐衡,结果相当惨烈,他记得当时颜齐衡只是革职打了几板,而状告的那人也就是白易,谋害官员性命罪午时处斩。
“你..你如何得知..”白易不顾伤痛,挣扎着爬向苏清和:“这些我从不曾和别人说过,你如何得知..你..”
“我还知道即便你见了皇上也翻不出什么水花,只是离开诏狱换个地方死罢了。”
白易怎么会不明白苏清和的意思,他就是不甘心,看着颜齐衡好模生生活着他就想起他哥,他恨不得手刃颜齐衡。但他接近不了!白易挫败的埋头,许久才道:“既然你都知道,你想如何?”
“不如何,你仍然去见皇上为你哥哥鸣冤。”苏清和不给他惊讶的时间,“不过你得按照我说的来,状书我来写你来承。”
“你太天真,妄想用一条人命撼动颜齐衡。更妄想一命抵命,你与他云泥之别倾覆所有也是轻贱赴死。白易,死何其容易,难的是活着。怎样舒心的活着。”
苏清和眉眼带笑,瞳孔幽幽泛着光,“你也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什么罪能让颜齐衡以命相抵?多了去了。比如说,火烧国库、篡位、弑君,再比如说,通敌。”
苏清和在笑,白易却笑不出来。他觉得这人不动声色说出的话仿若灌了迷魂剂,让人之自觉信服。
每个字都轻描淡写,每个字都威慑力十足。这几个罪单拎出来皆连坐之罪,诛九族。想都想不能想,如何敢说!
白易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莫名觉得苏清和很可怕,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敢说,他给人为所欲为的错觉。仿佛他要谁死,那个人就一定活不过明天。明明看着还是个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