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考官额角抽了抽:“贡院周围不可有闲杂人等,尔还不速速离去。”
“我就是担心。”
然后考官就被迫听着吴珣碎碎念他是如何担心的。
终于,日晷终于指向了卯时六刻,考官迫不及待地敲响了铜锣:“卯时六刻已至,贡院锁闭,闲杂人等速速离去。”说完瞪了吴珣一眼,说的就是你。
吴珣又叹了一口气:“三天呢。”
考官终于绷不住了:“寒窗十年苦读还怕三天考试?”
“可他又不想考试。”吴珣慢悠悠道,“我家少爷体弱,万一考着考着晕倒了,万一考着考着被人给害了……”
“嘶。”考官倒吸了一口冷气,“休得放肆,贡院不是尔等庶民口出狂言之地。”
恰在此时,大理寺卿樊无钟从贡院内走了出来,看见了吴珣,略一拱手:“吴将军。”
吴珣赶紧回礼:“樊大人。”
考官也向樊无钟行了礼,行礼后考官愣住了,这位少年是竟然是将军?可他怎么没有见过?
樊无钟也看出了他出来的时候两人似乎有些争执,便替两人引荐了一番:“两位想必还没见过,这位是新科武状元吴将军,这位是礼部员外郎李大人。”
考官赶紧对着吴珣作揖:“吴将军。”虽说这位将军还没有官职,但从品级来说,还在自己之上。
吴珣也回了一礼。
樊无钟又轻声对着那位李员外郎交代了几句,樊无钟之所以来这里,第一是因为给考生搜身是他们大理寺卿的工作,第二则是因为他负责把林飞章带入考场。
吴珣见他们还有事要说,也不便再逗留,溜溜哒哒地往回走。等樊无钟的正事说完后,李员外郎忍不住说道:“那位真是新科武状元?”
“那还能有假?”
“小的有一事想请教大人,大人莫嫌下官多嘴。”
樊无钟挑了挑眉头,就听李员外郎问道:“下官听说那武状元并未被分配官职,可是真事?”
樊无钟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道:“圣意难测,你只需明白这位状元郎是历年武状元中品阶最高的便可。”
李员外郎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刚刚那状元郎可说了进去里面的考试的是他家少爷。
樊无钟也不再多说什么,他本就寡言,无非是吴珣他还算看得顺眼些,所以都说两句罢了。朝堂之上,最牢靠的莫过于帝王的宠信,尤其是对于吴珣这种初出茅庐毫无背景的人,如果不让人忌惮,他日后只会步步维艰。
虽说樊无钟也不甚清楚吴珣的来历,但他却觉得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樊无钟没有骑马也没有坐轿,而是边走边想着待这三日科举完毕想必朝堂又是另一番光景,他没有回大理寺而是想去通源当铺再看一眼,等他走到街角要转弯的时候,吴珣闪身出现在他面前了:“樊大人。”
“吴将军这是……”
“樊大人,这是圣上手谕,命我协助您一同调查通源当铺一案。”吴珣从袖中抽出了一封信,信封是明黄洒金的纸,上面用朱色字迹写着大理寺卿亲启,封口还烙着皇帝印玺。
而此刻的贡院内,试卷已经发放完毕,之前那位李员外郎本就是监考之一,走着走着便走到陆詷所在的号房,多看了陆詷两眼,只肖两眼李员外郎就觉得此子确实不同寻常考生,不紧张不说,看了两眼题目便已经开始作答,此人虽悠闲但字却写得格外认真,每个字都写得极为周正,比起考试他更像是在练字。
或许他站得过于久了,陆詷好笑地看了他一眼,倒惹得李员外郎不太自在,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看了眼陆詷左右号房的两个已经
开始唉声叹气的考生:“莫发出声响。”
陆詷嘴角噙上了一抹笑意,他可不觉得这位员外郎会是被买通的,毕竟考场外他对自己也并不太客气,倒更像是珣儿做了什么让这人对自己颇有些在意。
不过陆詷也落得一个清静,不过也确实如那李员外郎所想,比起内容他更多的是练字,面容易改,字迹却不容易改,所以他现在一笔一划写字便是学着自己刚开蒙时的规整字迹。
其实,他此刻其实最应该模仿马嘉瑞的字迹,因为昨日徐子修说了规矩后,陆詷就意识到一个问题,会试之后,会有专人会将贡士入选的考生的乡试的试卷一并附在考卷之后,作为参详,也是为了核对笔迹。
这一点高鸿义是没有提到过的,但高鸿义却说要让他考取贡士参加殿试,可一旦笔迹不符在会试后就会被识破,陆詷现在想的是究竟是高鸿义根本没打算让他参加殿试?还是那核对字迹的考官已被收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