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天蒙蒙亮,就有人急冲冲地冲向了陆詷的房门。
“诶!林大人,您这是急匆匆地是做什么?殿下还未起呢。”门口的内侍赶紧阻拦,生怕林翰则直接闯入室内扰了太子殿下。
林翰则急得额头汗都冒了出来,但也知道御前规矩极多,只得顿下脚步:“李公公,下官有急事禀报,牢房出事了。”
内侍点头,清了清嗓子:“那林大人您在此处先候着,咱家这就去禀告殿下。”说罢敲了敲房门,随后推门而入。
林翰则不敢入内,也不敢张望,只得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焦急如焚。他先是听着内侍轻唤“殿下”,却迟迟未等到回应。林翰则因着心急还是没能忍住朝内张望,离内门近了却闻到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旖旎气息。
林家家规甚严,老爷子坐镇,林家一干男子均不得纳妾,但就算林翰则不纳妾也已成婚且育有子女,自然知晓这味道的来源。莫不是……林翰则脑中刚闪过陆詷和吴珣的人影后旋即绷紧了心弦,轻轻一拍自己的脸颊不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两个男子,如何能……
自然也是能的,只不过林翰则自欺自人地不愿多想,不过效果并不显著,他哪怕站得远了一些脸皮终究还是涨红了。
还未等林翰则消袪尴尬,便听见内侍的呵斥:“你是何人!”
林翰则浑身一凛,寒意袭上心头——出事了。
内侍的呵斥落下片刻后侍卫便已将屋子团团围住,顷刻间府衙上下都被惊动了。林翰则早已冲入房中,看着地上散落的衣物,看着缠绕在一起的中裤襦裙,心头一紧却不敢抬头观瞧,莫非昨日太子幸了哪位女子?这么一想脑中不禁闪过昨日吴国公睡醒时分的温馨缱绻的那一幕,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了。
或许是与吴珣在那山庄相处几日,林翰则打心底里对这个直率勇武的胆大心细的国公爷颇有几分好感。虽知道男子与男子颠倒乾坤纲常,也知已有人说吴国公是霍乱朝纲之人,但或许是吴珣太过纯粹坦荡,纯粹得林翰则觉得那些嚼舌根的话在心中闪过都是罪过。又觑看见吴珣与太子的情谊,不免升腾起若是这般也不错,说不准日后的大昱会迎来新的盛世。
可如今看见这副场景,虽然林翰则觉得太子不是那种沉溺风月之人,否则东宫至今也不会连半个暖床侍女都不曾有过。但太子毕竟是储君,亦是未来的皇上,便是三宫六院又如何?甚至待太子登基,满朝文武恐怕都巴不得太子广纳后宫,开枝散叶,思及此,林翰则不免为吴珣动了几分恻隐和不忿之心。
林翰则的百转滋味还未从心头褪祛,却见站在他面前的内侍怒气冲冲,心中觉得不对。只听内侍厉声道:“何人允你来此房间?!”
那女子竟是不请自来……林翰则刚想到此,脑袋“嗡”了一下仿若开锅了沸水一般,这是知府衙门,太子宿在了他的府上,竟然有人背着他将人送到太子床上。若太子责难,所当其冲的便是自己,到这时他才突然明白当年离京赴任时父亲同他说的话——
“外地不比京中,为父知你一身抱负一颗仁心,但你须知若想施展抱负有时须得放下仁慈之念。为父虽希望你们尽忠陛下报效朝廷,但为父更盼着你们平安。我知你们兄弟刚正,为父欣慰却也担心你们被人算计。”
林翰则当日不解,只当父亲心疼儿子,第一次违背了他自己刚正不阿的行事准则。赴任后明白了父亲的叮嘱。外地确实不比京中,在京中他是肃国公府的嫡长子,虽然大昱开国以来的规矩,爵位若想世袭须得皇上恩准,不封昏碌之辈,但明眼人都知只要没有大错,肃国公府的爵位必定是能世袭的。可在外地,强龙不压地头蛇,尤其是那刀光剑影俱在觥筹交错之下,如清溪之下的淤泥,林翰则只能装作浑然不知他们的隐私勾当,一心推行良策造福百姓。这一次洪涝,他终于不愿再放任这些尸位素餐之辈,却没想到还未等他腾出手收拾这些人,却被这些人生生推到了风口浪尖。
“小女子……”女声中带着无措与啜泣,虽看似什么也没说,但却让人品出了一丝兴味。锦被被她扯在身前,却遮不住肩头的斑斑点点,一眼望去便知昨夜发生了什么。
林翰则想到或许自己便要被问罪,也顾不得礼教,抬头看去。只是这一眼,他便有些怔愣,这女子似乎有些眼熟……女子样貌不俗,虽不似世家贵女那般大气,却自有一种南方女子的温婉娇俏。
可是这女子究竟在哪见过呢?
女子的啜泣声终于吵醒了睡在里侧的男子,男子展臂一舒,揽住了那女子腰肢,百般揉弄让人看得空气中又多了几分糜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