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鼻头一酸,她又何尝不是如此?之所以隐而不发,只是因为她担心龙少阑不喜欢自己,尤其是万一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她自问做不出太平公主那样的事。所以宁可不说,也不愿让龙少阑讨厌自己,更不愿让龙少阑为难,毕竟圣旨一下便没有可斡旋的余地。是以安平迟迟不愿开口,宁可拖着也不愿去求一道圣旨。
龙少阑感受到了打在自己衣襟的湿意,连忙将安平脸颊捧起来,看着脸颊上晶莹的泪珠,龙少阑情难自禁俯下身子,将炽热的吻烙在了那颗泪珠:“可以吗?”
安平拼命地点头,当然可以了。两人合衣而倒,霞帔落地,躺下时却发现身下膈了东西,两人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对半开的葫芦正硌在了他们的身后。安平这才想起来方才等待的时间里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安平随便找了个东西把玩,没想到就挑中了合卺酒的容器。
二人对视一眼又忍不住看看葫芦,突然间都笑了起来,安平笑得毫不收敛,笑倒在了龙少阑的怀中——他们竟然忘记了喝合卺酒。
清冽的酒水很快盈满了对半而开的匏瓜瓢,两人回忆着礼官的叮嘱,磕磕绊绊地喝起了合卺酒。酒是甜的,但却混入了匏瓜的苦。
但安平还是将那合卺酒喝得一干二净一滴未剩,同饮一卺,往后他们便是夫妻,便要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第251章 选定吉日-夫妻一体心意通,众臣不信相术言。
翌日,安平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守在一旁的侍女见她醒了,连忙端起备好的水盆锦帕:“公主醒了?”
安平揉了揉眼睛坐起起来,锦被从她肩头滑落,安平刚想起身便看见了身上的红痕,脸颊腾地红了,昨晚的一切记忆全都在此刻回笼。
见她害了羞,侍女也笑眯眯的:“给公主道喜。”
“醒了?”龙少阑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大步走进了进来,从侍女手中接过了打湿了的锦帕,坐在了床畔。
安平乍一见他脸更是绯红一片,龙少阑用锦帕仔细地擦着脸颊,他虽是个武将,但粗中带细手下轻柔。侍女见状早已悄悄离去,阖上了房门,将这片天地留给新婚的小夫妻。
“語儿,还难受吗?”
安平愣住了,耳垂红成了玛瑙石,她整个人钻回了被窝之中,只露出了一对眼睛:“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語儿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喜、喜欢的。”安平声如蚊讷,“就、就是不太习惯。”安平是封号,但是父皇母后还有哥哥嫂嫂,包括祖父祖母都更习惯叫她安平,陆語这个名字久而久之连安平自己都不太常想起。乍一听龙少阑这么叫,安平不免有些羞赧,心头如揣了个小兔子一般不停地跳着。
“今天早晨府中来了两位长辈。”龙少阑笑道,“他们同我说了你与太子殿下名字的由来。”最开始他是惊讶甚至是惊愕的,但到后来龙少阑明白他们的来意,无论身份无论贫富无论苦难还是平顺,他与安平往后都是一体同心,无论别人怎么指点评论,关起门来安平不是公主,而是他的妻子。
“祖父祖母他俩可甜了。”安平眨巴眨巴眼睛,被子被她压下去了一点,露出了一个笑容,“小时候其他叔伯长辈都说我的话太多,太闹,都是取名字的问题,我不高兴他们那么说,所以久而久之也不让父皇母后这么叫了。”她和哥哥的名字包含了祖父祖母的情谊,怎能容旁人贬低呢。
“可我喜欢語儿话多一些。”龙少阑的手轻抚在安平的脸上,“我在边关的时候,经常想起那时候你扮成小兵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的,去了边关就听不见了,心里头空落落的。”
安平蹭了蹭龙少阑略有些粗糙的手:“日后不会了,你若去边关,我也会跟你一道的,我还没见过草原和大漠呢,有什么好吃的?”
若今日那两位长辈来之前,龙少阑听到安平的要求或许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大漠苦寒他哪里舍得安平去遭这样的罪。但现在他却有些明悟了,两个人在一起,便是苦也是高兴的:“有不少,到时候带你去挤羊奶,带你去跑马,还有篝火烤肉。”
“嗯。”安平笑弯了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安平出嫁后皇宫连摆了三天宴席,有心之人发现这宴席之上的女眷只有皇后与回门的安平公主,其他妃嫔已经看不见踪影了。众人心中嘀咕,似乎皇后娘娘自从诞下小皇子后气色好了许多,也真是怪事。
邱晁还是出席了,本来他想称病不来,但宫中来了宫人和太医,言之凿凿说他身体并无大碍,邱晁无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席。只是这三天的宫宴,他坐如针毡,同僚的敬酒他都只能草草敷衍。为什么皇上还不处理他,为什么皇上还没有发落女儿,为什么桩桩件件之后皇上还没有褫夺他的官职?还有一直梗在他心头的荣陵案件,为什么至今也没有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