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举起酒杯,不再继续说下去:“来,?孤再敬使臣一杯。”
忽夷把那半坛子酒喝下去后彻底不行了,?抱着空酒坛子就地倒下呼呼大睡。
陆詷也放下酒杯:“来人,?将使臣扶下去休息,好生伺候。诸位将士今日也辛苦了,?早些回去。”
众人皆道不敢,待陆詷离开后宴会也就散了。
喝了酒话就多了起来,?几个人勾肩搭背地侃大山,?有人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胡锡?”
“哈哈哈他酒量那么差,?估计是不敢来了。”这人明显是喝醉了,?走路都打晃。
旁边扶着他的人比较清醒:“接待使臣不本就是文臣负责吗?他应当到才是。”
“不管不管,?管不了那么多。如今殿下坐镇,?官员的行迹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
这话一出周围人纷纷点头,?是这个理儿没错,?就像之前罗一莽和苏遇不都是被太子安排了别的任务吗?
要说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怪,?之前陆詷也不怎么说话,?他们觉得陆都监是在端着,如今陆詷还是不怎么说话,他们却觉得那是太子殿下高深莫测的表现。
而他们他们口中的胡锡此刻并没有接受什么任务,而是在阴冷的地牢之中,?他面前的人冷冷一笑:“胡大人,这里舒服吗?”
胡锡蜷着身子,因为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个吱吱直叫的老鼠。
“殿下心慈手软,但咱家可不是殿下。”于公公笑了笑,“你不说没有关系,咱家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说完,手中的鞭子便重重地在地上甩了一记,发出破空之声。胡锡一抖,连忙缩起了肩膀,他能够想象这鞭子甩在身上足以皮开肉绽。
于公公将鞭子垂入一旁的盐水桶里浸泡了一会儿,又在地上甩了一记,这一记比方才那声还要脆,还要狠。
胡锡觉得两腿一热,空气中瞬间弥漫起了一股腥臊之气,随后他的脸胀得痛苦:“我、我说。”
于公公眼中滑过不屑,就这点胆量还敢当细作。
随后胡锡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全都说了出来,末了胡锡说道:“我也是被胁迫的,荣陵以我一家老小的姓名逼迫我这么做的。”
“荣陵逼迫你的?”于公公意味深长地问道。
胡锡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公公见多了王公贵族,不明白我的处境,但荣陵在我们这里就和土皇帝一样,您敢得罪皇上吗?我一家老小都拿捏在荣陵手上,我也不敢。”
“你怂是怂了些,但却是个聪明人。”
胡锡无奈一笑:“公公说笑了,我这可不叫聪明,只是被逼无奈罢了。”
于公公笑了笑,没说别的,只是道:“咱家会如实向太子殿下回禀的。”随后将鞭子一放转身便离开了监牢。
胡锡长长的吁了一口气,往后靠在冰冷的墙上,目光盯着那铁栏杆怔怔出神。老鼠还在吱吱的叫着,但他却仿佛充耳不闻。
***
寝室。
“殿下,胡锡是这么说的。”于公公刚对陆詷禀报完胡锡所说的内容。
“他说他是受荣陵的威胁?”
于公公答道:“是。”
陆詷冷笑了一声:“他还真敢说。”
“可不是说呢。”
“你觉得他说得是不是不是真话?”陆詷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于公公。
于公公笑道:“咱家眼界鄙陋看不真切,全看殿下如何认为。”
陆詷忍不住看了于公公一眼,心道果真是在宫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人精:“孤不好杀人,也无意迁怒,孤只想听实话。”
于公公似乎有些惊讶,他想了想躬身行了一礼:“奴才明白,奴才定会为殿
下查清事实。”
“有劳公公。”
于公公连道不敢,刚要退下又被陆詷唤住了:“不管查出结果如何,但胡锡这个人孤不希望他回京受审,更不希望他和京城中人有所接触。”
于公公一愣,陆詷轻声道:“这人有些邪乎,孤拿不准。”
于公公赶紧点头:“奴才一定将其严加看守,定不让他与旁人接触。”
“公公办事孤自然是放心的。”
又寒暄了几句客套话后于公公离开,陆詷转入屏风发现已经睡着的吴珣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起来:“被我吵醒了?”
吴珣摇摇头,目露忧愁:“那胡锡不对劲啊。”
“嗯,确实不对,通敌这么大的事,什么证据都没摆出的情况下他就认了。而且如果你们那天在城外见到的那人就是他的话,能单枪匹马与突厥人交易的不可能胆子这么小。”陆詷顿了顿又道,“不说我们之前推断的,就说暗卫打探回来的消息,荣陵在的时候胡锡连议事厅都不常进,怎么可能是荣陵的人?”
若他们两个人都觉得不对劲,那必然是此事真的有些奇怪,吴珣瞬间想起了陆詷说过的一句话——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