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不是穿得挺好的吗?罗一莽颇有些无奈,但是对上苏遇坚持的目光无奈之下只能穿好,边穿边忍不住嘀咕“娘们唧唧的,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边嘀咕边走出了营帐。
苏遇看了看罗一莽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话本,无奈一笑,算了,他就是太闲。这本册子还是别带回自己营帐了,省得回头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打定主意后,苏遇将册子往床上一扔,穿好衣服出了营帐回自己军营了,反正罗一莽那个家伙也不会看书。
于是拿了油饼和豆浆回来的罗一莽回来时就面对着一个空荡荡的营帐,不禁蹙起眉头,虽然回过味来好像苏遇确实没说要等自己回来,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空落落怪不是滋味的。
罗一莽坐在床边打算自己随便吃点早餐,眼睛就瞄到了床上的那本话本,苏遇竟然忘了把这话本带走。不过,这话本说兄弟情的……一寻思他现在的处境,罗一莽就忍不住将那话本往腿上一搭,一手抓着油饼一手翻起了书页。那些摇头晃脑吊书袋的书生说什么书中自有颜如玉,说不定这书能解决他的困扰。
***
“谁准你们把我带到这个地方的!放开我!”荣陵一挣肩膀,但押送他的人可不是寻常人,两个暗卫一人一脚踢在他的膝盖窝处,荣陵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那两个暗卫利索地用绳子将他的手缚在身后,使他动弹不得。
荣陵的视线落在了不远的地方,他的面前有一人坐着,荣陵的视线缓缓上移,最后落在陆詷的脸上。
荣陵惨然一笑:“果真是成王败寇,但无论你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都不
会配合你的,我没有通敌!”
“邱晁。”陆詷缓缓道,“邱晁与突厥通敌之事,你可知道。”
荣陵恍如被电击中,怒目圆睁:“你、你怕不是疯了。”
陆詷拿出了一沓书信:“这是从你书房中搜出的书信往来,你认吗?”
荣陵汗如雨下,半晌咬着牙道:“邱公权倾朝野,我奉劝你不要动他。”
“是还是不是?”
之后就是逼仄般的死寂。
陆詷也不着急,不疾不徐道:“你儿子娶了邱家女,若你聪明一些还能保全你儿子,你若执意要将自己绑在邱晁的船上。”陆詷冷笑一声,“覆巢之下无完卵,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
荣陵紧咬着牙冠,腮帮子绷得很紧就像块石头,他盯着面前的青石砖,盯着自己豆大的汗珠砸落在青石砖上,殷开。
被抓现行的时候荣陵虽然惊慌但是不觉得自己会死,他在心底仍旧觉得自己不会完蛋。因为他有一个最有力的倚仗,那就是邱晁。
邱晁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虽然荣陵清楚儿子娶的是邱家不受宠的庶女,但是自从两家结为姻亲之后,他就被拉到了邱党的船上。那位阿史那德突厥王爷便是邱晁暗中牵的线,之后无论是计划还是得来的利益都有邱晁站在背后。
所以荣陵笃定邱晁不会让自己出事,因为自己一旦出事势必会连累邱晁。哪怕邱晁闭门在家,但荣陵清楚邱党未倒,所以一个小小的都监哪怕有皇帝旨意又如何?陆詷想要与邱晁抗衡简直犹如蚂蚁撼树。
但荣陵就在陆詷拿出那一沓信才意识到,也许自己只是一个引子,陆詷从头到尾目标都不在自己身上。
所以,是皇上决定对邱晁动手了吗?
这个认知让荣陵惶惶不安,他最大的倚仗就是邱晁,若是邱晁倒了他就算是不作为通敌恐怕也会被牵连其中。而哪怕此刻没有他的供词,陆詷手中攥着的他与邱晁往来的信件恐怕也已经凿实了这一罪证。
水滴落在托盘上,泛起了水花,时间一点点过去。终于荣陵扛不住了:“你能保证,如果我说了你能保住我儿子的一世平安吗?”
陆詷没说话只是轻笑了一声,笑声中带着一丝嘲弄。
荣陵连忙又找补:“不不不不,能留我儿子一条命吗?”
“只要他自己不作死。”
“你发誓?”
暗卫一脚揣在了他的后肩上,将荣陵踹了个踉跄,下巴直接在地砖上磕出了血,暗卫的声音在这地牢之中显得冰冷无比:“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太子殿下向你发誓?”
陆詷挥了挥手,慢慢地说道:“孤不好杀人,但孤也没有什么好耐心,你若不说孤也就不想问了。”说罢,陆詷便站起了身。
太子殿下……
荣陵愣了很久,他眼中从怀疑到不敢置信最终转化为无尽的悲凉,仓惶大笑:“难怪,难怪……”他的脸贴着冰冷的石砖,看着自己下巴的血在汗水之中洇开,仿佛绽放出了一小朵红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