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詷挑起眉梢,他自然清楚自己不会落什么信在酒馆,这封信显然是有人要给他的。陆詷接过信拆开了,很快就将信看完了。
略一沉吟,陆詷看向那黑甲卫:“去找管家来。”
在吴珣养伤的那几日,陆詷对将军府直接做了大清洗,荣陵的亲信一律投入牢中,他虽承诺了不滥杀,却没有说过不依律处置他们,丫鬟婆子也都被他遣散出府,剩下的家眷以及小厮壮丁被他圈在了一个府宅之中,命人看守起来,等仗打完了再行处理。现在的将军府彻底由黑甲卫接管了,只剩下一个管家陆詷留着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个老管家是陆詷从狱中放出来的,细问之下才知道荣陵看中了这老管家的孙女,老管家坚决不从这才被打入监牢。
不多时,老管家便到了书房,先是对陆詷行了一礼,见到了空有些惊讶:“大师父。”
了空笑眯眯道:“老人家子孙福厚,必定儿孙满堂。”
老管家脸上的纹路瞬间因为笑容皱到了一处,赶紧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承大师吉言。”之后管家就问陆詷,“都监可是有事吩咐?”
陆詷点头:“找您问点事。”
老管家赶紧点头:“使不得使不得,都监有什么尽管问,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您知道
与荣陵往来的商贾的名单吗?”
老管家一愣,脱口而出:“可是那些人找都监麻烦了?”
陆詷笑了笑:“还没,只是未雨绸缪罢了。”心中却暗道那信中所言不虚,与荣陵有往来的商人恐怕不在少数,而且看老管家的反应,这些人确实很可能会找上自己。
老管家一愣,仔细地回想:“我记得是藏在了一副画的轴头……但是我不太记得是在哪一副画中了。”老管家懊恼地捶了捶自己脑袋,“我这记性啊。”
老管家之所以如此懊恼是有缘由的,别看荣陵是武夫,但是平生最好风雅。当初陆詷率黑甲卫夜袭将军府时,荣陵正在和属下摆着曲水流觞的雅宴。这府中字画最多,每个房间几乎都有一到两幅画,一幅画又有两个轴头,一个个找过去实在是太费时间。
陆詷想了想:“您知道荣陵每次都是在哪里接待这些商贾吗?”
“在西偏院的花厅之中。”老管家不假思索道,“老爷的正厅和书房只接待官员,商人是不许进正厅的。”
“去那里看看。”
老管家连连点头,随后再前头引路,陆詷自然而然地跟了上去,和他一样自觉的还有了空。
陆詷无奈笑道:“师父究竟为何要跟着我?”
了空也笑:“贫僧平生最宠徒弟,圆圆不希望你出事,我自然就要跟着你。”
“珣儿让您来保护我?”
了空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笑呵呵的,陆詷的话碰了个软钉子,只能无功而返。
穿过长长的走廊,这才走到了老管家所说的偏院,他们进入花厅之后,发现这花厅的画多得更是过分,没有半分美感。不过一想也觉得正常,反正邀请人的和受邀的估计都不太懂欣赏。
仔细打量了一下,陆詷信步上前直接取下了主位上方悬挂的画,那是一副画着驼队西行背影的画,倒是颇有几分应和主题。
陆詷仔细扭了扭两个轴头,都没能扭动。老管家忍不住问:“都监要不要试试别的?”
陆詷却摇了摇头,他将画卷起之后拿着画轴往外走,将画轴举起,借着阳光仔细端详着轴头的。这卷轴是紫檀的,但从手感来说却比寻常紫檀轻了许多,想必其中还有空间。终于,在陆詷缓慢转动的过程中,他看见了一个缝隙。随后陆詷顺着缝隙,一用力将那片木片给撬了出来,露出了轴头之中的一卷羊皮纸。
老管家惊讶道:“都监如何确定就是这幅画的?”
“荣陵自持身份贵重,与这些商贾结交势必会坐在主位之上。而他生性多疑,这样的东西只会放在他掌控范围内,绝不会放在别人附件。”说的时候,陆詷已经将羊皮卷取了出来,这羊皮卷似乎因为放在里面很久了,几乎难以捋平。羊皮纸上果然列着密密麻麻的人名以及信息。
陆詷笑了:“有劳管家了,果真便是名单。”
管家试探地问道:“都监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不如何。”陆詷摇头,“商人重利,与荣陵勾结是因为有利可图,这是他们的本能,既是本能又何必责难。但若他们拎不清情形,想要妄图要挟本都监释放荣陵,那便是触犯了国法,届时我就算有心放他们一马,皇上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管家连忙道:“都监当真是仁心仁德。”
之后陆詷带着这卷羊皮纸又回到了书房,挥退了老管家,陆詷盯着名单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