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倒吸了一口冷气,好悬没给陆詷跪下,这就是要他的命啊。
幸好吴珣比宁伯反应更大,差点跳了起来:“你、你不许去。”
陆詷挑起了眉梢:“你要瞒着我干什么?”
“反正,反正你不许去。
”说完吴珣就拉着宁伯往厨房走,宁伯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走得最快的一次了,等走到厨房他这把老骨头都快散了架。
始作俑者还挺高兴,看看这看看那:“宁伯,今天早餐要做些什么吗?”
“少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都行,吃啥都行。”话音刚落,吴珣的肚子就叫了两下,吴珣红着脸挠了挠头,“练功容易饿。”
宁伯笑了起来:“吃酥饼行吗?”
吴珣点头:“嗯,我爱吃面食。”
“少爷也爱吃,少爷应该知道不少城里好吃的面食馆,你可以让他带你去转转。”宁伯弯腰从柜子中拖出了一大袋面粉,想活动活动腰再抱上案台的时候,一双手就抢先了一步。
吴珣轻轻松松地将面粉袋抱上了案台:“宁伯,您教我怎么做饼吧。”
“少侠要学吗?”宁伯当他不过是孩子脾气,觉得面粉好玩,但很快宁伯就发现自己错了,吴珣是个很认真的人,练武认真,和面自然也认真。
于是,因为认真地追求比例,一份三人份的面团直接被吴珣揉成了五人份的量。但别说,这面团揉的是真漂亮,面光盆光。
宁伯有些头疼:“做的有些多了。”
“没事。”吴珣一拍胸脯,“不多,我吃。”
宁伯眨眨眼,也是,能从街头吃到街尾的确实也有实力吃掉多出来的两人份的酥饼。
面团先放在一旁醒着,宁伯从阴凉的角落抱出了一个瓷坛,打开盖子从里面挖出了一大块的猪油放在碗中:“饼皮起酥就靠这个了。”
吴珣点点头,拿出了个小本子记下了步骤。
宁伯见他记得认真,又忍不住多说了一些,吴珣好奇地问道:“您怎么会这么多?”
“我爹在世的时候是厨子,后来我爹去世了……我后来也在厨房干了几年,都是老本行了。”宁伯含糊掉了中间的那段,他因为家里穷母亲又改嫁了,生计所迫入宫当了太监。因为有厨艺的底子被当时的太监总管调入了御膳房待了几年,在当今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被调派到了他的小厨房里。再后来机缘巧合发现有人在吃食中投毒间接地救了太子殿下,于是被当时的太监总管沈言调到了太子身边做贴身太监。这么多年兜兜转转,他发现竟然还是厨房能给他最纯粹的快乐。
“那你爹做饭一定也很好吃。”吴珣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道,“我爹做饭就不好吃,他分不清楚蔬菜水果,不过烤鱼烤鸡倒是一绝。我娘做饭就特别好吃,我爹总说天底下没有比娘亲做饭更好吃的人了。”
“哈哈哈,不能这么比,我那是家里穷不得不会的。你看少爷也分不清这些,但也不妨碍他做大事不是?少侠一看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吴珣却摇摇头:“我爹是孤儿,我没有祖父祖母,所以小时候我就特别喜欢跑邻居爷爷家。”
“邻居爷爷?”
“嗯,是两个很帅的爷爷。”吴珣笑眯眯道。
宁伯刚想细问的时候,吴珣突然伸手掀开纱布戳了戳面团:“是不是好了?”
“差不多了。”宁伯将面团扣出来后又有些发愁了,这个面团实在是太大了,可这个厨房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根本施展不开。他把这个事跟吴珣一说,吴珣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
不多时吴珣就从庭院里找了一大块大理石板,还用水井进行了清洗,宁伯在上面涂了一层薄油,擀面的活儿吴珣也包了。这是宁伯见过最快的一次擀面,吴珣转了一下擀面杖,宁伯眼前一花,就见面已经在大理石板上铺平了,之后宁伯在面表面涂上猪油后吴珣又如法炮制反复折叠擀了几次。
等到宁伯将饼下锅,也只不过用了一炷香的时间。
本身擀面就是个体力活,但吴珣却仿佛一点也不累,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东看看西看看:“宁伯,您是看着小詷长大的吗?”
“少爷出生的时候,老奴就是老爷的侍从了,看着少从爷蹒跚学步到现在也一晃好多年了。”宁伯笑着,掂了个
勺,饼在空中翻了个个儿。
“那您知道小詷还喜欢吃什么吗?”
“少爷每种吃得其实都不多。”宁伯顿了顿,其实更准确的说不是陆詷喜欢这么吃,是他从小被迫养成的习惯。虽说皇后娘娘已经很勤俭了,但是在宫中每道菜不能多吃是为了安全考虑。安平公主尚可以任性一点,经常央求小厨房做些酸甜开胃的菜,但陆詷是储君,储君是不能任性的,由不得他选择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