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骰子在金盅中转了几圈落底的声音,众人的心也都提了起来。
陆詷看向大汉:“请。”
大汉也不客气,抓起金盅摇了几下,随后向半空中一抛,金盅带着骰子抛了一圈,众人就听见骰子在金盅中不停旋转的声音,但没有一颗骰子落地。
这一手实在是高,已经有人开始替陆詷捏了一把汗了。看热闹的都是混迹在赌场的老赌棍了,自然知道这个大汉的厉害,虽说此人赌品着实一般偶尔也会出出老千,但真本事是有的,今天出老千也是欺负那三个书生什么都不懂。
大汉手掌冲下抓住了金盅,金盅停在了他的掌心之上,里面骰子却还在转,仿佛永远不会停歇。
终于,大汉将金盅扣在了桌上,在他扣下金盅的瞬间,里面的骰子也仿佛静止了,没有丝毫的滚动。
“三个六。”
金盅还是倒扣着的,而大汉眼睛看也没看金盅的方向,反而死死地盯着陆詷,眼中涌动着贪婪和胜利的喜悦。
当大汉揭开金盅后,全场哗然,因为果然就是三个六点。
陆詷自然也看见了:“恭喜。”
大汉仰面大笑:“你若现在认输,我还你一个元宝怎么样?”
“自然是……”陆詷缓缓地吐出了后面的话语,“不怎么样。”
说罢陆詷从怀中取出了一块手帕,拿起金盅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刚刚大汉触摸过的地方,在大汉的怒视下陆詷摇起了金盅,没有什么技巧,甚至有几分生疏,更没有漂亮的炫技。
就这么摇了几下,陆詷就将金盅倒扣了下来,但和大汉同样的情况,他的金盅里也没有骰子滚动的声音。
“开吧。”白老板笑道,“六少就让我再开一次眼界吧。”
陆詷打开了金盅,只见唯一能看见点数的是一个1,但大汉此刻已经面如死灰了,因为金盅中的三枚骰子全都摞在了一起,而且每一个都是1。
白老板大笑了起来,仿佛一点也不意外这一幕:“来人,帮六少把元宝都包起来。”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我要有你这样的好天赋早就发财了,你怎么偏偏就不爱赌博呢?”
“不义之财如流水,更何况赢了我也不开心又何必要赢呢。”
白老板有些怔忪:“还有人赢了不开心的?”
“我若赢了他的钱,他要想翻本会怎么做?卖房卖地卖妻卖女还是烧杀抢掠?赌徒是回不了头的,所以我也不愿意赢赌徒的钱。”
白老板看着陆詷的目光也有些变了,甚至隐约中带着些佩服,但很快这些情绪就全数消失了:“那你上次怎么从我那儿赢了那么多好东西?”
“因为你不是赌徒。”陆詷也笑了,目光锐利如鹰隼,“没有赌徒面对黄金是不动心的,但是你却没有动心不是吗?”
“哎呀呀,你这人倒是真记仇。”白老板手掩着唇打了个哈欠,“我可不跟你聊了,再聊下去老底都没了。”
当白老板重新回到楼上的时候,脸色却变得异常严肃起来,他叫来了管事,垂眸吩咐道:“最近不接生客和考生,还有那个出千的人以后也不准他来这里赌钱了,再派几个人盯着点他,别让他去骚扰那三个书生。”
“是。”
管事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那位六少……”
“找人去……”白老板停住了话头,想了很久,半晌摆了摆手道,“算了,无需去查他的来历,不会有收获反而还会激怒他,至少目前他对我还没有什么恶意。”
“那高鸿义的事,您打算怎么办?”
“查,查清楚他想做什么,但是不管他做什么我们的人都不能轻举妄动,更不能暴露身份,明白了吗?”
“是,小的这就安排。”
当管事退下后,白老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他不是第一次和陆詷打交道了,但这一次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尤其是当陆詷说出关于赌徒的那套言论的时候
,他竟然有了一种这个人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因为陆詷思维的角度根本不是普通人会有的角度,更不用说是这个年纪的人,可陆詷又会是什么人呢?
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白老板还是一无所知。
***
而出了千金赌坊的陆詷和吴珣的身后却多了三个小尾巴。
陆詷觉得这几天也太奇怪了,动不动就行侠仗义就算了,还经常被人赖上。
快走了两步后陆詷突然停住了脚步,身后的三个人就跟一串粽子一样撞到了一起,不是捂后脑勺就是捂鼻子。
“不用跟着我们,有这个工夫好好回去看看书。”陆詷没好气道。
那一高一矮的书生对视一眼觉得也是,但圆脸的书生却不肯走:“你帮了我们,我们得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