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感情倒是真好。”高鸿义给自己斟了一杯黄酒,似乎已经有些醉了,“真好啊。”
吴珣头也不抬道:“那是自然,我们是发小。”
“哦?这倒是难得。”高鸿义笑吟吟地也给他们俩斟满了酒,推了过去,“敢问两位小兄弟家乡何处?吴小兄弟听口音不像是京城人氏,可是前来科举赶考?”
吴珣正在开蟹钳,动作一顿,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姓吴?”
高鸿义一愣,旋即打了个哈哈:“诶,你没说过吗?可能我记混了。来,喝酒喝酒。”他掩饰地拿起酒杯。
突然,吴珣闪电般地出手直接捏住了高鸿义手中的酒杯,高鸿义正打算将酒送入自己口中,手指一麻,酒杯就这样斜斜地停在了半空中。任凭他怎么使劲,都被吴珣牢牢地捏着。吴珣这次出手的还是左手,因为他的右手正忙着剥螃蟹。
“吴小兄弟,你看你这是……”高鸿义赔着笑脸道。
“酒杯烫,伤了高爷的手可就不好了。”吴珣已经打开了蟹钳,将蟹钳中那块雪白肥厚的蟹肉蘸了甜醋后递给了陆詷,“你吃。”
陆詷就着他的手咬下了这块蟹肉,随后眉梢微挑,虽然请客的人不安好心,但蟹却是好蟹,难怪都说云上天是京城第一酒楼。
高鸿义连连摆手:“小兄弟误会了,烫酒用的是温水,不至于烫手,不至于不至于。”
“那是我多事了。”吴珣说完就把酒杯放回了桌上,高鸿义伸手去拿自己失而复得的酒杯时,只觉得自己的手指仿佛捏在了一块烙铁之上,高鸿义瞬间就把酒杯扔到了地上,酒撒了一地,他的动作很快但指尖已经明显变红了。
吴珣眨巴眨巴眼睛,语气很是无辜:“我说了,酒杯烫。”
高鸿义紧抿着双唇,不多时额头上沁出了点点汗珠。吴珣的手在手帕上蹭了蹭,握住了身后背着的长棍做足了防备。果然高鸿义突然间站起了身,但出乎吴珣意料的是,高鸿义竟然一躬到地道:“高某如先前有所得罪,还请二位海涵。”
吴珣搔了搔下颌,有些无措,也因为高鸿义的举动心中多少有些内疚。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这样的事情对吴珣来说陌生至极,毕竟习武之人脾气都直,像高鸿义这款人在他并不算多的江湖经验中从未遇到过。
但陆詷却恰恰和他相反,他安抚地拍了拍吴珣的手背,目光却已经沉了下去,他紧紧地盯着高鸿义的脊背,缓缓道:“高爷既然无缘无故给我们扣了这么一顶帽子,我也想听听你如此举动究竟是你认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们?”
高鸿义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陆詷不仅没有慌张,反而将了他一军。他直起身,脸上只剩下了老好人的无辜:“高某人认定二位公子都是讲道理的人,既然吴少侠如此捉弄在下,想必是有高某人做得不到的地方,虽然
高某人实在不知何时开罪了这位少爷。”他摇着头,似乎颇为懊恼。
“我可以告诉你。”陆詷笑吟吟道,“昨晚云上天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和珣儿身上都配了兵器,可你口口声声却称呼我们为赶考的书生,觉得我们是读书人,岂不本身就是一件怪事?而方才我们二人在门口过招,你分明看见了,却还在问我们是不是来考科举的,岂不是更加奇怪?”
陆詷一拢扇子:“事出反常必有妖,仅此而已。”
随后他和吴珣都站了起来并不打算再做停留,但这个时候他们就听见了门外由远及近的奔跑声和哭喊声,随后他们的门板被生生地撞开了一半。
“何人在此喧闹?”高鸿义此刻已经整理好了刚刚的失态,中气十足地厉声大喝,十足的富贾做派。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凄惨的求饶声。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让我干什么都行,洗衣做饭刷碗我很能干的,求求你们了——”这是一个虚弱女子的求饶声。
吴珣直接蹿了出去,用长棍直接架住了即将挥舞到那个女子身上的巴掌。
打人的人体胖腰圆,目露凶光:“少他娘的管老子闲事!”说完,他扬手就要将吴珣的长棍拽走,却被定在了原地,再也动弹不得。
一枚佛珠从男人穴道外的衣服上滚落下来,跟在男人身后的人都看向了吴珣,吴珣手腕上带着的佛珠手钏足以说明了还在地上滚动的佛珠出自谁手。
“你小子对王爷做了什么?!”
“王爷?”吴珣冷笑,“你们不妨去王府门口喊一喊,看看有没有人认领?”
男人身后的跟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意识到碰到了狠角色,默契地脚底抹油架着“王爷”赶紧走,只不过不多时就听到他们传来的惊呼,大概是那位所谓的“王爷”太沉直接在楼梯上压垮了他的跟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