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季渊从书房回来，没有见到人, 只有摇篮床里的沅宝在自娱自乐, 掰着小胖腿要尝一尝她自己的脚。

崔季渊轻轻给她拨下去，问旁边的云姑：“夫人呢？”

云姑：“夫人衣服湿了, 正在沐浴。”

崔季渊颔首, 叫她出去, 沅宝这里他会看着。

沅宝见到爹很开心，脚也不掰了，朝他伸着胳膊, 咿呀叫着要抱。

崔季渊没有伸手过去抱她, 而是轻轻敲着摇篮床的栏杆, 不知道在想什么。

沅宝手伸了半天，没有人来抱她, 伸得累了就两只手往旁边一摊, 大眼睛滴溜溜转一会儿, 含糊叫出一声, “凉……”

崔季渊背脊一僵, 几乎以为他刚刚是听错了, 凤眸盯着摇篮床里企图翻身的孩子，声音不自觉发紧，“沅宝再喊一句。”

沅宝咕哝一声，半天也没再说出第二句。

任由他怎么逗，她就咧着嘴笑, 只以为他在逗她玩。

沈姒湿着头发回来时，就见他在与摇篮床里的沅宝较劲。

“做什么呢？”她随口问一句，笑一笑后要往妆台那边去，结果就听他说沅宝会叫娘了。

沈姒听得一震，眼睛都瞪圆了，手里的巾子掉了都不知道，只顾着小跑过来，高兴道：“真的？”

“真的。”崔季渊点头，又有些无奈，觑一眼犹自懵懵的孩子，“就是只开一句口，之后再怎么逗都不说。”

沈姒不管他后半句，伸手过去逗女儿，“沅宝再叫一句，娘，娘~”

沅宝咧着小嘴乐呵，拍拍手，小脸蛋笑得嘟嘟的，就是不开口说话。

沈姒不死心，锲而不舍要她再开开口，可是逗了一个时辰，也只听到孩子一如既往的咿呀声，哪里有明确的单音。

沈姒累了，往身后正给她擦着头发的人身上一靠，有气无力的眨巴眼，“你真听见了？”

崔季渊松一松给她擦头发的力道，怕扯着她，“确定。”

沈姒哼唧一声，后悔，“早知道就晚些沐浴。”

崔季渊轻笑，碰一碰她额头，“总会再听见的，不急，沅宝还不会叫爹呢。”

沈姒一乐，转身蹭一蹭他鼻子，“等沅宝会叫爹了，我帮你听着。”

“好，别乱动，先将头发擦干，仔细头疼。”

沈姒于是乖乖的让他擦头发，他的力道很轻柔，舒服的她干脆眯起眼睛，半靠在他身上。

“好了。”崔季渊将巾子搭在一边，亲一亲她还闭着的眼睛，“饿不饿？”

沈姒眷恋的蹭一蹭，懒懒的睁开眼，“还不算饿。”

“那也先吃饭。”他拉着她坐下，“我叫人去将吃食端过来，今日不去正厅吃。”

这正合沈姒的心意，她也不想再换衣服来回跑。

她吃着东西，还锲而不舍的想再引沅宝开口，拿着一块剔了刺的水煮鱼肉逗她：“沅宝再叫一句，这块鱼肉就给你。”

在沅宝眼里，白白的鱼肉已经是她的了，所以她乐呵呵伸过手来，小胖手张着，要等肉到她的手里。

沈姒不死心，继续：“先叫娘，肉才能给。”

沅宝大眼懵懂，小胖手再往这边努力伸一伸，乌溜溜的眼里全是渴望。

沈姒败给她，“算了，顺其自然，给你吃。”

崔季渊在旁边看得失笑，夹一个烤翅中给她，“不是爱吃？”

鸡翅中烤得外皮酥脆，里面的肉鲜香入味，沈姒确实爱吃，统共两个翅中最后全进了她嘴里。

她以为错过了昨天的第一声，短时间是听不到沅宝再开口叫她娘，没想到第二天还躺在床上，就听到耳边含糊的一句奶音。

声音是真的含糊，所以沈姒第一回 都没认为沅宝是在喊她，脑袋往被子上再蹭一蹭，昨天他闹得晚，叫她困的不行，一点都不想起床。

沅宝撑着胳膊抬起上半身，她肚子瘪瘪的，连带嘴巴也瘪下去，呜咽几声，其中混杂着一声娘。

叫一句不够，第二次又唤了一声：“凉~”

这回沈姒听得分明，掀起被子坐起来，惊得沅宝力道一松，小人整个贴在床上。

沈姒高兴得抱起沅宝，在小孩脸蛋上亲一大口，“沅宝再叫一句。”

沅宝懵着一张脸不明所以，即使她没有再喊，沈姒也很高兴，这回她可是听清楚了，沅宝是真的会喊人。

因为沅宝这句，她一天都很开心，晚上崔季渊一回来，她逗着沅宝要她再喊一句，如愿以偿得了一句软乎乎的“凉”。

“你看。”沈姒笑得眼睛弯弯，这可是她依了沅宝一天，百般哄她才让她喊得如此顺溜。

崔季渊跟着她笑，握一握小孩的肉拳头，“沅宝会不会喊爹？”

“还不会呢”，沈姒摇头笑，将小团子递过去，“回头我多多教教她，会开口了，离喊爹也就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