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原身真笨,也轮不到她来了。
当下也没反驳,楚云梨信步踏入,先给那红抹额的妇人倒茶,“大娘喝水。”这位一看就知是媒婆,最是不好得罪。
喜婆笑了,接过茶水,赞道,“挺好的。”看向那主位上的两人,道,“姑娘大了,说话得注意,你们是随口一说,但要是外头有人当真了可就不好了,影响姑娘婚事,哪怕她是侄女,有门好亲,她过得好,对你们也好,是不是?”半真半假玩笑的语气。
妇人不甚在意,“我养她一场,没想她对我好,只要能自己过好日子,我也算对得起她爹娘了。”
这么几句话,楚云梨算是听出来了,原身爹娘似乎都不在,全靠这位不知道是伯母还是婶娘的人养大,以后还得做主她的婚事。
没有记忆实在太被动,楚云梨倒茶的时候,都还在猜测着称呼,好在唤她进门的妇人大概是嫌弃她,亲自接了托盘,吩咐道,“后院的菜地拔草去!”
真的是理所应当,顺口得就跟吩咐丫鬟似的。
楚云梨也没反驳,退了出来。直接去了后院,蹲在菜地里,她手中捏着一把草,闭上了眼睛。
脑子思绪放开,怨怼不甘种种情绪,冲击得她微微皱眉。
原身崔元儿,出身冀城辖下的玉兰镇,别看这镇子名字好听,但这镇上的人大多穷苦,玉兰镇足有十几个村子,远的能走上一天,崔元儿所在的三里村就是其中一个,因为离镇上只三里而得名。
崔元儿六岁的时候,他爹就在去山上干活的时候摔了一跤,干活的人摔跤正常。但他爹就是那么寸,头磕着了石头,当场头破血流,才回来没多久就死了。
不过一年,她娘就回了娘家,然后改嫁了。
村里人都说,崔元儿命不好,但也好,命不好是她自小没了爹娘,命好是因为她有个贤惠的伯母,愿意养着她。
但其实呢,崔元儿娘改嫁的时候,她已经七岁,七岁的孩子在农家,打扫做饭,那是能抵半个大人用的,吃的是家中最差的,病了全靠自己扛,就是这样如野草一般,自己长大了。
十五岁那年,家中开始操持她三个堂哥的婚事,本来呢,都是在各家寻摸一个合适的勤快些的姑娘,娶进门也就是了。但耐不住崔家儿子多,足足三呢,就是普通聘礼,三份置办下来……都娶合适的姑娘,对于崔家来说很难。
祖母张氏和伯母小张氏都愁得不行。
但没多久,转机就来了。
小张氏去求喜婆帮着说亲时的路上,捡着了一个包袱,包袱皮就是绸缎的,正好放在路旁。
小张氏当时脑子一热,冲动之下把包袱一捞,直接就去了不远处的林子里,打开一看,除了里头点心和瓜子等走礼的东西,还有足足十两银子。
当时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有了这些银子,儿子的婚事不用愁了,甚至因为这些银子,她还能仔细挑挑人选。
本来她去喜婆家中是有些忐忑的,但有了这些银子,她感觉就有了底气,随便把包袱皮往林子里一塞,揣着点心瓜子就去了喜婆家中。
谈及婚事时,除了那些礼物外,她大方的先给了喜婆三钱银子。
儿女婚事,喜婆这边万万不能得罪,要是哄得好了,那最好的人选可能就落到自家了。
小张氏的这心思没白费,兴许是看在银子的份上,喜婆悄声告诉她,镇上的点心铺周家正在寻摸亲事。
周家的生意不错,里面的点心很好吃,据说是祖上传下来的方子,众人平时都舍不得买,只有走亲戚时才舍得买上一点。他家的姑娘小张氏也偶然见过,长得好,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这在以前,她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既然这会儿喜婆提了,就证明她和周家有做亲家的机会。
那可是周家啊!且那位姑娘可是独女!!
一想到这个,小张氏忙捂住了胸口,追问了几句。
喜婆也没隐瞒,“周老爷说了,他不看家世,只看诚意。谁家要是能够拿出十两聘礼,就能娶他闺女。”
十两聘礼,整个玉兰镇也没有几家拿得出,拿这么多做聘礼的……就是有,人家也不会大张旗鼓的宣扬。所以,几乎没有!
小张氏脑子一热,鬼使神差地托了喜婆去说这门亲事。十两银子,等于刚捡到就花了个精光!
“元儿,烧茶!”
前院传来的喊声打断了楚云梨的思绪。
楚云梨起身出去,就见喜婆带着一家人告辞出门。婆媳俩正在热情挽留,三堂哥崔宝正在和那姑娘挥手道别。
是的,这个时候,崔家已经和周家定下了长子崔富的亲事,并且次子的婚事前两日也定下了。今日相看的,是幺子崔宝的亲事,且看这样子,已经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