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压低声音:“李安娘不愿意送软软去,在我看来,那就是蠢。那可是二十两银子……”
说到银子,白氏难免就想起了李安娘最近做的生意,听说一个月下来能赚几两,最近都在打听铺子了。酸溜溜道:“三弟妹有那手艺,根本不缺银子花,不愿意也正常。可咱们家不同啊,我们家里人多,孩子也越来越大,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咱们得想法子赚银!有了这二十两,家里几个孩子兴许还能寻个夫子认几个字,不求科举入仕,做个账房先生也是好的,那可就不再是地里刨食的泥腿子,走出去别人会高看一眼,婚事也容易许多……”
她一番话说得飞快,周母最早时也是这么想的。可她实在舍不得女儿,还想要拒绝时,忽而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看去,刚好对上管事婆子的眼神。
周母吓了一跳。
害怕之余,心里后悔不迭,他们就不该招惹上这样的人家。
她疼女儿,可女儿到底比不过儿子。再说,二十两银子着实不少!
当即闭上了眼,明显不再拒绝。
她这么一默认,周父本来就不管这些事,再说了,他也认为拿女儿去换二十两银子,没什么不好。
兄弟三人立刻冲进了屋。
没多久,就把周玉儿拖了出来塞上马车。
管事婆子顺势掏出了一份红色的婚书,让周父在上头摁指印。
周父疑惑:“这是什么?”
管事婆子笑了:“看您这话说的,两家结亲就得有婚书啊!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也是结两姓之好,可不兴强买强卖。您答应了,我才能带她走。”
话里话外都挺尊敬,还有点谄媚。
说实话,周父活了大半辈子。也被大户人家的下人鄙视过几次,还是第一回 被人这样尊崇,晕晕乎乎就按了指印。
拿到了婚书,管事婆子爬上马车,吩咐车夫回去。
见状,周父追上前几步:“我女儿何时回来?”
管事婆子一挥手,随口道:“等事情办完了,我们自然会送她回来。”
这副随意的态度,也让周家人安了心。其中也包括周母,婆子这样张口就来,该不是胡说。那么,李安娘口中的用生人合葬之事,应该说假的!
她这么说服了自己,心里一放松,忍不住又呛咳起来。
……
楚云梨把人收拾了,没多久就追到了李软软,带着她回了家。
又去隔壁接回了吓得不轻的周奇志,做了晚饭后,本来打算在镇上开铺子的楚云梨立刻改了主意。
连夜带着两个孩子赶去了府城,在外城寻了一间铺子租下。不打算回镇上和村里了。
她还好,怎么折腾都行,可两个孩子经不起吓唬。
说实话,现在就往府城般,楚云梨手头的银子还有点不凑手。却也顾不得了,先搬过来,安顿下来再想法子赚银子。
她手头紧,一日后就在简陋的铺子里开了张。
这里的人比镇上多,生意也更好。
贺家正堂,道长正在做法事,让周玉儿穿着一身红衣抱着公鸡站在灵堂前。
贺小公子还未成年,边上没有贺家人守着,灵堂上空荡荡的,周玉儿没见过这种阵仗,吓得瑟瑟发抖。
她头上几个哥哥,从小到大没干过活,也没受过这样大的惊吓。
这人一紧张呢,就尿急。周玉儿实在忍不住了,叫过来边上的婆子,颤声道:“我想去茅房。”
婆子满脸不耐,上前请示了道长,这才带着她出门。
贺家院子美仑美奂,至少,在村里长大的周玉儿就没见过这些景致,想到自己是这家小公子的未婚妻,哪怕是冥婚,那也是妻子了。加上婆子待她客客气气,惹得她心思浮动,忍不住试探着问:“大娘,以后我能住在这里吗?”
冥婚之事隐秘,别说外头的人,就是贺家伺候的人知道的都不多。能够在道长身边守着的,都是为数不多知道内情的人。
闻言,婆子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想住啊,得看你的命。”
周玉儿眉心一皱,心里思量开了。
能住就是能住,不能就是不能。什么叫看她的命?
按当下的规矩来,身为公子的遗孀,只要不再嫁,为何不能住?
当然了,也可能真的是走个过场,等把人下葬了,她就能回家了。
看到了各处房屋的飞檐,还有院子里面的各种景致,周玉儿真心想留下来。她也不要求多,只想要锦衣华服,美味佳肴,一辈子有人伺候就行。想到此,她又问:“大娘,我是五公子的妻子,若是我真想嫁给他……”
婆子就没看得起这个农家女,根本也懒得应付,待她客气只是不想落人口舌,闻言有些不耐烦:“你都拜了天地结了冥婚嫁给了公子,已然是咱们府上的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