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梨当日熬了一整夜,她是想尽快帮连青烽绣嫁衣,可手头这些承诺给别人的也不能交给其他人,干脆熬夜绣完。
实在是,连青烽那边不能等。
翌日早上,楚云梨已经开始裁料子,等连青烽到了,她已经开始分线。
有些绣娘家中地方小,或是光线不好伤眼睛。就会到铺子里来绣。
可绣花这活儿得心静,于是,楚云梨早在盘下铺子时,就把后院的几个屋子隔成了一间间的绣房。
此时二人就占了一间,屋里的香炉中点了香,烟雾缭绕间,楚云梨坐在窗边分线,阳光洒在她身上,显得她整个人轮廓优美柔和,动作柔美。她唇边带着笑,好像真的是一个对未来充满期待的未嫁女子在给自己绣出嫁的衣衫。
连青烽看着看着,有些痴了。
然后,他睡了过去。
听到动静,楚云梨侧头看去,当下并不意外,抬手去关了窗,过去把脉之后。从腰间摸出了一大把针,伸手扒开他的外衣,开始行针。
午后,连青烽醒了过来。
窗旁的人还在分线,连位置都没变过,他揉了揉额头,觉得睡过一觉的自己好像浑身轻松了许多,周身舒适地他想打呵欠,仿佛真的小憩后放松了一般。
“杨姑娘,都这么久了,你还是歇会儿再弄,别太累了。我未婚妻还不知在哪儿,这衣衫不急。若是你还有别的,可以先给别人做。”
楚云梨侧头看他一眼,笑着道:“兴许我这边刚绣完,你就有了未婚妻呢。”
此时夕阳西下,阳光下的她言笑晏晏,仿佛和自己很亲近……如未婚夫妻一般,气氛实在是好。恍惚间,连青烽有了种自己真的能娶她过门和她相守一生的错觉。
当下笑着道:“谢姑娘吉言,但愿如姑娘所言,如果真有那日,我一定会送上一份厚礼。”
聘礼就得丰厚一些!
“这话我可记着了!”恰在此时,门口传来敲门声,楚云梨笑着道:“最近我经常熬夜,甚至有些虚弱,请大夫配了一些药膳,公子守了一天,应该也饿了。若是不嫌弃的话,一起用些?”
言下之意,要是不吃,就是嫌弃。
连青烽自然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嫌弃,当下颔首:“恭敬不如从命。”
守在门口的随从听到这话,试探着提醒:“公子,您还在喝药,若是乱吃,会不会冲了药性?”
连青烽瞪他一眼,看向楚云梨:“杨姑娘,你别听他的。我这会儿已经饿了,正想吃东西呢。”
药膳送上来,黄褐色的粥泛着淡淡的香味和药味,卖相不太好,却并不难吃。
连青烽连喝了两碗,才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眼看天色不早,再不舍得,也只能起身告辞。
楚云梨含笑目送他远去。
……
离开绣楼的伙计很是担忧,驾马车时跑得飞快。回到府中后,立刻找来了看诊的大夫。
连青烽也怕自己死得更快,倒也不抵触。
大夫把了脉,一脸疑惑:“好像余毒清了一些?”
随从讶然:“公子今日睡了近两个时辰,都没顾得上吃东西,难道那药膳真的有用?”
连青烽并不想死,尤其是遇上了心上人之后,根本也舍不得死。他以前病情越来越重,就是因为中了毒,那毒奇怪,入体之后极为坚韧,无论什么法子都不能拔除,累得喝下去解毒的药也将药性沉积在体内。
不喝解药会死,可若是喝了,体内的药性沉积越来越多,也会死。
总之,无药可救。
听到大夫的话,连青烽心里起了一丝期待:“毒清了?”
大夫又仔细把脉,颔首道:“确实清了一些。公子今日吃了什么?”
随从刚想开口,就察觉到主子凌厉的目光,立刻就闭了嘴。
连青烽摇头:“我命不久矣,最近没有忌口,什么都吃了一点。不确定吃的什么东西能解毒。”
大夫对于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道:“公子可千万要想起来。如果能找到解毒的东西,兴许就能痊愈。”
随从真的想说,可是主子不让,只能咬着唇。
第二日,楚云梨刚开始分线不久,连青烽就到了。
他昨天对大夫说的那些话都是搪塞,因为他不想死,平时并不乱吃东西。唯一吃的食谱外的东西就是那碗药膳。
如果真的清了毒,应该就是那碗药膳无疑。所以,他今儿一是来陪心上人,二来嘛,就是蹭饭。
“杨姑娘,昨天那碗药膳的味道实在是好,今儿我还能喝到吗?”
楚云梨心下了然,他应该是看过了大夫,笑着摇头:“今天换了另外一种,味道也不错,公子可以试试。”
连青烽还想喝昨天那种,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还请杨姑娘费心,让人帮我继续熬昨天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