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气得喉头一堵,一口气上不来,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楚云梨有些意外:“这么不经气吗?”
敏婆子算是最清楚她们之间恩怨的人,此时见主子晕了,吓了一跳,怒道:“紫娘,你胆大包天,要是让老爷知道……”
楚云梨摆摆手:“你还是赶紧帮她请个大夫,万一她就此一命呜呼,我下场如何不好说,你护主不力的罪名却是板上钉钉。你想死吗?”
敏婆子不想死,狠瞪楚云梨半晌,吩咐人过来将老太太抬走。
等人都走了,张玉珂才紧张问:“娘,万一老夫人真出了事,柳家责怪下来怎么办?”
对着她,楚云梨总是有无尽耐心:“柳家人心思狭隘,尤其是老夫人。以前我们没得罪她,她就已经想方设法要我们的命。就算她不受我辖制,一样要找我们麻烦。责怪是一定的,只要他们没有证据去衙门告我们,就拿我们无可奈何。”
张玉珂听得似懂非懂,不过看到母亲脸上的笃定和自信,她便也不担忧了。
半个时辰后,柳非昌亲自到了。
看到母女俩,他一脸复杂,开门见山问:“你给我娘下了毒?”
从老夫人晕倒,楚云梨就料到此事瞒不住,对于他的到来也不意外。
她当然不能承认,一脸疑惑:“这话从何说起?”
柳非昌皱眉:“敏婆子说,你给我娘下了毒,每半个月就得吃一粒解药,对吗?”
楚云梨冷笑:“我不再是柳家的下人,少东家,你如此污蔑,我可以去衙门告你的。”
柳非昌眉头皱成了川字,本来隐约可见的皱纹也深刻起来,他想到母亲最近的反常,越想越觉得下毒的事情是真,板起脸道:“紫娘,柳家没有亏待你,你为何要如此?”他打量了一圈园子:“你从我那娘那里得了这许多,难怪你看不上我给的十两银子!紫娘,多年主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做人别太贪,要懂得知足。”
他伸出手来:“你把解药给我,此事我不再追究。”
楚云梨笑了:“我没有下毒,没有解药。少东家与其在这跟我废话浪费时间,还不如快点给老夫人找个名医,免得延误了病情。”
她态度自在,不见丝毫心虚,一时间,柳非昌也有些不确定起来。
“你说你没威胁我娘,那你告诉我,你这么大的宅子从哪儿来的?”
“我自己赚的银子买的。”楚云梨好奇问:“少东家,你该不会又要问我如何赚的吧?”
柳非昌:“……”他确实想问。
看出他神情,楚云梨摇摇头:“你们这些人,老是忘记我已经不再是下人的事,顺口就逼问质问。少东家,我和你同样是这吴国的百姓,除非你把柳家那些赚钱的方子都告诉我,否则,你想知道的事我都无可奉告,就是知府衙门也没霸道到非要人家告知赚钱的秘方不是?”
柳非昌无语。
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的话也算有道理。
街上那么多商铺,谁会愿意把自己赚钱的方子和法子告诉外人?
他退了一步:“那你跟我一起,去探望一下我娘。”
楚云梨不动:“你这种颐指气使的语气我就不喜欢。还是那句话,我不是柳府的下人,去不去探望曾经的主子,什么时候去,那都是我自己的事。”
柳非昌被堵得哑口无言。
敏婆子指天发誓说母亲的病是中了毒,下毒之人就是紫娘。只有找到了她,母亲的病才能好转。
大夫那边虽然是另一番说辞,但却说不出母亲何时能醒,柳非昌到这里来,算是听信了敏婆子的话。或者说,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来都来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人弄去柳府。
他放缓了面色,语气也不在高高在上:“紫娘,看这多年主仆情分上,算我求你。”他看了一眼院子里的菜园子:“耽误了你干活,我也会给你补偿。十……一百两银子,如何?”
他本来想说十两,恍然想起紫娘今非昔比,这么大的园子住着,确实不差那么点银子。
事实上,楚云梨根本不缺银子花,闻言一字一句拒绝:“我不去!”
柳非昌:“……”
柳府在城中算是数一数二的富商,就连官员也会给几分薄面,柳非昌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么倔这么不给柳家面子的人。
“你要怎样才肯去?”
楚云梨想也不想地答:“怎样我都不去!”
柳非昌:“……”气死了!
他转身就走。
走了更好,楚云梨还乐得不应付呢,跟着他到了门口,飞快关上了门。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柳非昌又生了一场气。回去的马车中,他还回忆了一下,记忆中的紫娘温柔乖顺,除了偶尔拒绝他的亲近,何时这样倔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