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一咬牙,上前开门,陪笑着道:“嬷嬷,您找我?不必这么客气,有什么吩咐让丫鬟来告诉我一声,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当当……”
李嬷嬷面沉如水:“你是来干活的,锁门做何?”
张虎满脸带笑,眼神故意在楚云梨身上一扫,语气颇有深意:“我们夫妻白日有事,也只能晚上找机会亲热……于是就……”
“才不是!”意娘走出人群,在张虎恨得要杀人的目光中,义正言辞道:“我分明看到他屋中有系绣环的女子,只是没看清是谁,紫娘可没有绣环,肯定不是她。方才我一直守在门外,没看见有人出去,那女人应该就在屋中!我看得真切,那是绿色绣环!”
凡是花楼中要接客的女子,都会系上绣环。以绣环颜色不同,区分出花娘过夜的银钱。绣环为四种,依次是紫色最高,黄色次之,然后是绿色和最低等的粉色。
李嬷嬷面沉如水,十来个护卫一拥而入,很快就从床底下揪出了女子。也是这个时候,楚云梨才发现这女子有些眼熟,上一次和张虎在家里胡闹的也是她。
李嬷嬷气急了:“把彩凤给我带下去关起来。”又指着张虎:“将这个混账拖下去打二十板,给我丢出花楼,从今往后,让他再敢出现在此,直接打死了事!”
张虎面色大变,吓的腿一软跪倒在地:“嬷嬷饶命,小的知道错了……”
护卫们不由分说上前将人按住,板子声此起彼伏。
张虎想要惨叫,嘴却被人捂住,只能呜呜求饶。李嬷嬷满脸沉怒:“我知道你们私底下像他二人一般苟且的不少。没被我抓住便罢,若是倒霉被我抓住,他二人的今日就是你们的下场!”
后楼中寂静一片,落针可闻。
张虎一开始还看着李嬷嬷呜呜求饶,无果后又看向楚云梨,眼神哀求。
在他期盼的目光中,楚云梨开口了:“嬷嬷。”
李嬷嬷满脸不悦:“求情的话就别开口。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楚云梨低下头:“玉珂不见了,您能不能派人帮我找找?”
“玉珂?”李嬷嬷上下打量她半晌,道:“你在花楼中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孩子丢了是大事,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大简,你带人去街上问一问。”
护卫中有人走出,带着几个人领命而去。
楚云梨上前道谢。
说话间,张虎的板子打完,护卫退开后,他像烂泥一般趴在地上轻声哼哼,衣衫上隐隐可见血迹,明显被伤得不轻。
李嬷嬷扫了一眼,满脸厌恶:“丢出去!”有丫鬟急匆匆而来,在李嬷嬷耳边低语几句。
李嬷嬷手底下的花娘足有几十人,每日事情很多,听完了丫鬟的禀告,她立刻转身,离开之即眼角余光看到楚云梨,顿时皱了皱眉,吩咐:“紫娘,今儿你可以走了,把他弄回去!”
紫娘身形纤细,哪里搬得动张虎?
人群散去,楚云梨拜托了几个相熟的粗壮婆子把人抬去外面,然后租了一架马车,将人运回家中,又拜托车夫把人挪进了屋。
回到家中,张虎放松下来,大声惨叫:“快点给老子请大夫去!”
楚云梨扬眉:“我们虽多年夫妻,可感情如何我们心里都清楚,你今儿让我丢尽了脸面,凭什么认为我会任由你驱使差遣?”
张虎对上她深冷的目光,心下一跳:“紫娘,我是孩子他爹!”
楚云梨抱臂靠在床头:“张虎,有件事我挺奇怪,玉珂是我跟你生的孩子,为何最近却有传言说她是少东家的孩子呢?”
从高氏那里出来,楚云梨就仔细想过了。老夫人做了多年当家主母,绝不是听信流言的人。她既然真情实感地认为张玉珂是柳家血脉,应该是有了确切的证据。
楚云梨和柳非昌这些年来很少来往,一个月也见不上一回。那么,老夫人的怀疑从何而起?
闻言,张虎闭上眼睛,不耐烦道:“我哪知道?”又继续道:“兴许是外人看到你每个月都跑回柳府请安,怀疑你和少东家有情,因而怀疑玉珂身世也不一定!”
紫娘每次回柳府是回去禀事的,盯着大家公子行踪这种事情本身不光彩,她每次回去都尽量不引人注目。这天底下的人多了去,就算周围邻居会对张家夫妻的活计侧目,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最多平时多议论几句,谁会有空闲特意盯着紫娘的行踪?
她每个月回柳府的事,也只有张虎知道!
楚云梨皱起眉来:“是不是你在外头胡说?”
张虎豁然睁眼:“我又没疯!”
楚云梨并不信他,追问:“你到底跟谁说过怀疑玉珂的身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