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柳氏就看到了前面偏僻得没有一根杂草,有没有一根花草的院子。她心里顿生一股恐惧,更让她害怕的是,婆子直接进了那个破败的院子。
柳氏看到门口的几个护卫,心里惊惧不已,失声问:“五皇子住在这儿?”
这哪是对待贵客?
对待犯人还差不多!
想到犯人,柳氏突然想起北城中流传的五皇子和北王府不和的传言。面色渐渐地变成了惨白。
“夫人,赶紧的吧,柳姨娘已经等着了。”
柳氏半信半疑进了门,看到床上半死不活的顾讯,又看到了满眼通红看到她就止不住眼泪的女儿,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尽去。
“这是怎么回事?”
柳葫扑进她怀中,嚎啕大哭:“娘,我们错了。”
柳氏拍着女儿的背:“别哭!慢点说,把事情都告诉我。”
顾讯身边没人伺候,婆子带完了路就自己退下了。
此时屋中除了床上的顾讯之外,就只剩下母女二人。柳葫再不隐瞒,从昨日自己进门开始说起,越说越是想哭,忍不住又嚎啕大哭起来。
柳氏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万万没想到五皇子的处境竟然成了这般。
以为的五皇子放不下女儿让王府上门提亲,其实是王府记恨女儿故意提亲纳她进门来照顾顾讯。
柳氏又看了一眼床上的顾讯,面色惨白,双眼紧闭,被子外的手也是苍白的。要不是胸口处能看到微微的起伏,乍一看躺在那儿的就是个死人。
病成这样,能好转吗?
女儿跟着这样的一个人,还有未来吗?
还有她,她跟那男人感情是有,但经过这么多年,那男人对她更多的是对女儿的责任,如果没有女儿,二人早就分道扬镳了。
而她在那男人面前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个优秀的女儿。搭上了王府世子,还搭上了五皇子。无论嫁给谁,那男人都会舍不下她们母女。
可是现在……那男人若是知道真相,只怕会对她们母女避之不及。
“娘,你有银子吗?”
柳氏自然是有的,她这些年跟着那男人没落下名分,那男人觉得委屈了她,私底下给了不少。
但是,女儿身上的压箱底也有千两之多。这才一天,拿银子做什么?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问了。柳葫面色发苦:“王府只给五皇子破衣烂衫,每顿饭一素一汤。想要吃好的,就得给银子。昨日她买了一套红烧肉,然后就病成这样,我让管事请大夫,配药花了三百两,今早上又是一副,现在只剩下……二百两了,一副药都不够。”
柳氏:“……”
银子这么好花吗?
她看了一眼床上睡死的人,压低声音道:“他是皇子,是死是活,且轮不到我们操心。这是王府压榨你的银子,你傻不傻?”
看了一眼外面,声音压得更低,只有母女俩才听得见:“这模样比街上的乞丐都不如,哪像是皇子?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也能改嫁。总比现在过得好吧?”
柳葫也这么想过,但是,她有些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放弃世子妃之位得来的婚事这样不堪。她低下头:“娘,我月事晚了几天了。”
柳氏对于女儿身上发生的事心知肚明,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也就是说,女儿已经有了五皇子的孩子了。
“娘,我知道撞南墙不好,但没撞上去,怎么知道是墙呢?”柳葫咬牙:“如果他好了,肯定会记得我的恩情,要是他还能一切顺利,从今往后,他身边无论有多少女人,都没人能越过我去。我想要博一把。”
昨晚上她没睡,翻来覆去地想自己的以后。
反正最坏就是他死了嘛。可万一活了呢?
如果还是她救活的……她的下半辈子,也就不用发愁了。
他不是皇帝,也该是个亲王吧?
柳氏自己的事还摆弄不明白呢,听了女儿的分析,也觉得有些道理,留下了两千两银票,这才起身出门。
一路往外走,越走越是富贵,柳氏觉得王府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太贵了。
到了园子里时,一片名贵的花草中,柳氏看到了顾因。
此时的顾因面色苍白,身形单薄,像是在病中。她想了想,脚下一转走了过去:“见过世子。”
之前柳氏见过他,彼时顾因对女儿倾心,对她也挺尊重。并且,她看得出,这是个挺单纯的人,应该不会给她冷脸。
只要让底下人看到她和世子相谈甚欢,应该不会那般为难女儿。
顾因抬眼瞅她,上下打量过后:“你是谁?”
柳氏:“……”
顾因确实生病了,有些不记得外人,尤其是女子,基本看过就忘。
他这大概是被伤得太狠,谁也不想记住。反正,大夫也找不出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