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二人充耳不闻,跟没听见似的。主要是两人都揪着对方的头发和衣衫,谁先松手谁就亏了。都不肯吃亏,僵持在那里。
村里的老人和有孕妇人过来,也不敢前拉架。拉架事小,这万一被踹一脚可不是玩儿的。都只在边喊:“别打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田氏冷笑着接话:“这一个月来,你们都说我害她落胎。都说我恶毒,还怎么好好说?我说我没推她有人信吗?你们把我说的话当放屁,都不肯听,我当然要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道”字语气加重,与此同时狠踹了一脚小叶氏。
小叶氏身子还没养好,被她死死揪着没能避开。生生受了一脚,疼痛之下,手狠狠一扯,随着田氏惨叫一声,小叶氏手多了几缕头发,发根还带着血丝。
当真是连根都扯出来了。
可见是真下了狠手!
这边动静这么大,留在家中的人有的往村口来,有的去地里叫人。
村长家分的地离村子最近,也是回来得的。老远就看到了扭打在地的人。气急败坏大叫:“松开!有什么好不能好好说,非得打起来?也不怕人笑话。”
人活一张脸,村里人也要脸的。这村子跟村子之间其实也隐隐在攀比。楚云梨算是外村的人,田氏和小叶氏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打成这样,也算是丢陈家村的脸。
地的两人可没这样的觉悟,听到村长喊松手,两人都看着对方。其实都想松,但却不想做先松的那个。
村长看了更加生气,呵斥自己媳妇:“赶紧去拉开!像什么话?”
村长媳妇有些不高兴,但也没吵。还前拉开两人,一边靠近一边道:“我可跟你们说,谁要是打着我了,我就到谁家去住着,把伤养好了再走。”
众人住在村里,一般都愿意听村长的话。自然不敢对村长媳妇动手。于是,村长媳妇拽着两人的手一起分开,这才算真正拉开了两人。但也很不高兴:“这种天气,谁家都忙。你们吵什么呢?”
被拉开的两人浑身是伤,脸和脖子手背都有血道道。头发乱得像鸡窝,还掉了好几缕,身也满是土,田氏鞋都掉了一只。
两人半斤八两,都很狼狈。
小叶氏未语泪先流,抢先开口,话说得飞快:“我没了孩子,身子还没养好。现在她又说我算计她……我刚到村口,直接就把我拽下马车一顿打,什么仇什么怨?我不就是做了几天陈传远的后娘么?赶他走也不是我的主意,凭什么逮着我打?柿子挑软的捏吗?”
一边说一边哭,当真是凄惨无比。
众人看得有些不忍。
如果那个孩子没掉,小叶氏嫁给陈长福之后就能安稳半辈子。可那孩子没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田氏捂着头,看到众人对小叶氏怜悯的眼神和看向自己的不赞同,愈发生气:“当时我真没推她,是她自己摔的。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推了她,我全家包括我自己都不得好死!”
这么绝的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当下人一般不发誓,都觉得誓言会成真。田氏说得这般狠绝,撒谎的可能不大,关于小叶氏摔倒落胎一事,很可能她真没动手。
如果她没动手,那就是……小叶氏撒谎了?
她落了胎,顺水推舟表示自己被陈传远母亲害的,加陈传远不读书的事放在一起,刚好把这盆脏水泼到了田氏身?
“发誓我也敢!”小叶氏虚弱地靠在村长媳妇身:“我给陈传远做后娘,没冷着他,没饿着他。我自认做到了我身为后娘该做的,问心无愧。”
事情僵持住了。
这就是一笔烂账,根本理不清楚。村里人虽然想看热闹,但地里的活儿更加要紧,看到两人分开,有的人就已经掉头回地里了。
别人可以走,村长不能。村长媳妇很有些不高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各家都忙,别在这儿杵着。”
“不计较不行!”田氏不依不饶:“村里那么多人都说我恶毒,我做什么我就恶毒了?真要做了,我就认了,我没做的事,谁也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扣!”
“没人给你扣。”村长媳妇很有些不耐烦:“村里人忙的喘气的时间都没,谁乐意说你?”
语罢,拽着村长就走:“随便她们打。打出人命了再说。”又絮叨:“我早说让你别干村长了,一天管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净耽误干活。地里忙得要死,人家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什么村长,我看你就是个老妈子。趁早给我辞了。”
村长两口子都走了,围观中人也渐渐散去。
不过,之前觉得小叶氏可怜的人,都认为她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