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不打人,会喝酒,也会喝醉,偶尔会发酒疯。但从不打人,去年秋日开始打人。并且,找了我幼时一起长大的好友旁敲侧击地劝我和离。”楚云梨毫无隐瞒,“孩子是我要带走的,因为我觉得李朝文再娶的女人不一定能将他视如己出。若是我带着,孩子的后爹至少由我亲自来选,又是在我自己跟前,对于孩子的伤害能减到最小。”
周凛沉声问,“你笃定李家会再娶?”
“我和他做了三年夫妻,自认对他还算了解,他一般不会对我动手。”上辈子的陆秋娘不愿和离,也是觉得李朝文在外头碰上了什么事,不得不如此待她。本以为凡事都会过去,总有一日苦尽甘来,可惜,李朝文对她下手越来越重。
“我要带孩子走,还问李家要了一笔对他们来说挺多的银子,占李家三成家财。他们其实挺喜欢孩子,也在意家财,要是不急着再娶,完全可以不答应。”
听到这里,周夫人侧目。遇上这样的事,不是哪个女人都能很快想通,并及时止损,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一条路的。
周凛深深看她一眼,“所以,你也认为,李家别有用心?”
楚云梨淡然道,“很明显啊,娶朱家姑娘,得以入伍,成为朱将军身边的红人,就目前看到的这些好处,也足够李家把我和孩子扫地出门了。”
应该不止这些,可陆秋娘什么都不知道,李家也没露马脚。暂时不得而知。
“天色不早,我们回吧。”褚风起身,“要是还有事,我们两家是邻居,随时可以上门来问。”
各上各的马车,褚风没问周凛的身份,假装不知。
也是因为今日天色太晚,不能多聊。再晚一些入不了城,可就麻烦了。
转了一天,带回了桂花,翌日楚云梨就开始做桂花糕,满院飘香。
褚母帮着烧火,眼神里都是欣慰,“没想到你手这样巧。我儿有福。”
楚云梨笑了,“您没看出来我都是胡乱做的么?”
褚母不以为然,“不管怎么做。好吃就行,就你做的这味道,可以算是一门糊口的手艺了,开个铺子养活一家老小不成问题。”
糕点出锅,楚云梨自己尝了一块,没有太甜,吃起来不会腻,绚儿和褚母都挺喜欢吃。
却有敲门声传来,楚云梨起身去开,门口站着周夫人,她手中拿着两个小瓷瓶,笑意盈盈,“嫂子,昨天我摘了桂花,做了些胭脂,特意给你送一些过来。”
她一边说,一边就进了院子,和厨房中的褚母打了招呼,进屋后坐下后,苦笑道,“我夫君他不会说话,要不然也不至于沦落到这里,要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也是,一般人犯不着担忧李家会不会对朱将军不利。
够格担忧这些且付诸行动的,至少也是官员。
朝中官员那么多,被派到这蛮城来的,要么皇上特别重视这边,派的是心腹。可蛮城多年来部落虽来了好多次,但都是小打小闹,远没到朝廷应该重视的时候。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周凛得罪了人,被人害到了这边。也可能是皇上想要派人探查,刚好落到周凛头上。
“不敢。”楚云梨含笑接过瓷瓶,“我蒸了桂花糕,一会也给你送一些过去。”
闻言,周夫人面色微松,“好啊。”
到了九月,各家开始备柴火过冬了,主要也是最近天气突变,今年的冬日似乎比往年似乎要早一些。
这日,后街来了一群衙差,浩浩荡荡地,为首的人是蛮城知府,众人虽然好奇,也不敢靠得太近。
人家都是想看热闹不敢看,楚云梨就不同了,大门都不用开,站在自家院子里就能听到隔壁的动静,不听都不行。
“周大人远道而来,竟然屈居这等小院,实在是微臣的不是。”知府大人声音谦逊,带着微微的不满。
周凛稳重的声音随之响起,“大人跟公务繁忙,我只是带着内子闲逛,想要见识一番边境风光,怎好意思麻烦大人?”
两边你来我往半天,周凛不愿意去住后衙,执意留在院子里。
褚母站在一旁,低声道,“看样子,咱们家邻居还是个官,比知府还大,好在我们家没有得罪人。”
先前周凛那般无礼褚风没计较,大概也是看出来了一些。
知府这样浩浩荡荡来了一回,还留下了两位衙差看护。基本上整个蛮城的人都知道后街住了一位京城来的官员,别的不说,每日绕路特意过来转悠的人都多了不少。
对褚家也有些影响,都知道褚母喜欢和邻居搞好关系,好多人都看到两家来往了,所以,不少人上门来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