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过就是几千两白银能够解决的事儿,若杨尚书为官清廉出不起这笔钱,她尉迟王府拿了便是。
“唔……”付绵绵闻言沉吟了一下,随后冲着世子妃恭敬的行了一礼:“贵人仁慈,草民的确也有一事相求,草民想与夫君和离,不过此事颇为难办,怕也只有世子妃能帮草民达成心愿了!”
本来她的确只想着再要上一笔银子的,有了原始的财富积累,在京中站稳脚跟就容易的多了。但就在刚刚,她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既然尉迟王府如此心焦的把捷径摆在了自己面前,不走才是傻子。
“你……”世子妃一开始有点疑惑,旋即回想起在青河县的时候,汪知县的确称呼其为‘付氏’,于是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很是痛快的应了:“这事不难办,你先说说你夫君是何人,现下又在何处?”
在她的心里,村妇配村夫,和离罢了,只要和汪知县打声招呼不就行了?
“回世子妃的话,草民的夫君姓柳名青山,现下巧了,人就在京城。”付绵绵说着,腰低的更深了些。
“柳青山?”杨二夫人喃喃,只觉得这名字听起来怪耳熟的,一侧脸就看到了自家夫君那震惊的模样。
果然,下一刻杨二公子下意识的出声问道:“你说你是柳少监的发妻?可别开玩笑了,柳少监人如其名,清隽如画,岂是你个乡野仵作能够攀附……”
可话说到一半,他却忽然噤了声,神色更是有些惊疑不定。盖因他忽然想起,之前的确有坊间传闻,说柳少监在老家有一结发妻子,对方还为了发妻拒绝了开国县公府上四小姐抛出的高枝儿。
世子妃更是震惊到失了言语,柳青山她自是认得的,少监一职主管天文,京中贵人大多都和男人有所交往。尉迟王府虽并未将这五品官员放在眼中,但再怎么说对方也是朝廷命官,万一将来一个不好闹到皇帝跟前去,他们尉迟王府插手大臣的家事,好说不好听。
过了半晌,她才勉强找回言语:“柳少监有长相也有才华,付仵作许是不知他在京中有多受小姐们的欢迎……”
“所以呢?他这样受各位贵人小姐的喜欢,理应很乐意离开我这乡野村妇才是。”付绵绵略微直起了身,笑的有点冷:“我自年满十六的时候就同他成了亲,这么些年起早贪黑,做了所有能做的活计,就为了赚钱供他读书。对他,草民当的上一句问心无愧。”
“既是如此,你现在可是苦尽甘来了,且我听说前阵子柳少监还派了人回老家接你,如今你人就在京城,岂不是夫妻团聚的好机会?”杨二少爷愈发的不理解了。
“敢问杨二公子,柳青山是何时通过殿试做了官儿的?”付绵绵也不与他辩驳,转而没头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三年前。”
“三年前啊……近千个日日夜夜的没有丁点消息,足以让我那颗原本火热的心,一点一点冰冷下来,直至再无任何期待了。”付绵绵似是感叹,没几息的功夫表情就再次变得坚毅:“还望世子妃成全!”
她这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在场的几人也能理解其中的含义,柳青山自高中之后不仅没有将发妻接到京中,甚至多年都未曾有过任何的联系,着实远远没有他面对外人表现出来的那般深情。
不过在杨二公子看来,这并不能成为和离的理由,这个仵作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世子妃也是迟疑,心中并不想应了这麻烦事儿,是以她经过再三思索后就想要婉拒:“付仵作,这回我可以允诺你五千两白银,至于和离的事儿,你还是别再提了。”
五千两!
杨二公子夫妇二人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咂舌,这钱他们两个自是出不起。至于杨尚书,巴不得此事就此揭过,又怎会肯拿这笔银子。
如此想着,杨二夫人看向尉迟世子妃的眼神中就带上了明显的感激,以对方的身份既然说出这话,明显就是知晓他们夫妻二人的情况,也没指望他们什么。
“如果草民不能和离,验尸的事儿草民也只能斗胆拒绝了。世子妃有所不知,夫君生平最厌恶我从事仵作行当,我既还是他的妻子,只得谨遵夫命了。”付绵绵再次福身,语调平静。
世子妃一哽,像是被她这话气笑了,抬起手重重拍了一下身边的茶几,喝道:“你敢威胁我?!难不成觉得我们还真是非你不可?”
“草民不敢!这世上仵作千千万,以贵人们的身份,找个仵作又有何难?”付绵绵十分光棍的跪了下去:“之前在青河县草民并不知自己的夫君已经成为了五品大官,但今时不同往日,万一被人知道我是个仵作,夫君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