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145)
齐岱摇头,费国舅问,五千两?齐岱还是摇头。费国舅不耐烦说,我输窦娥可是黄金,不是白银。
齐岱说,不要黄金白银,不卖。费国舅怒问,为何?
齐岱说,九陇假山耗费了我几年的心血,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一般人我都不会卖,更何况是气焰嚣张的无知之人?”
赵恒握拳,心道:“如此猖狂的人,不卖就对了。”
“费国舅怒冲冲地走了,后来,费国舅又带小人来了两次,再问了齐岱两边,到底肯不肯卖九陇假山,齐岱始终不变,说,不卖。”
袁承杰咬唇,说:“齐岱三番两次地嘲讽费国舅,以费国舅的脾性,哪能善罢甘休。于是,费国舅让小人,找一个时机,将齐岱杀了,把九陇假山搬过来,运回颖都费府。”
林渊摸了摸自己怀里的《顺民上书》。
袁承杰哭道:“小人……不是心狠手辣之人,小人推脱了,小人跟费国舅说,小人做不到。费国舅……便拿小人女儿的性命要挟我,说,我若不肯去,便要……便要奸杀小人女儿。
小人岂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此大辱,小人迫不得已,照费国舅的话做了。”
康金旺嫌恶地看了费恺骋一眼,暗骂道:“狗彘不如。”
“就在费国舅准备回颖都的前一天,小人偷偷潜入山匠所,来到齐岱的院子里,小人心慌意乱,小心走到齐岱背后,待他转身之时一刀插在了齐岱心口,捂住了他的嘴。
齐岱的血却溅到了九陇假山上,我试过擦拭,可那血迹不知为何,竟怎么擦也擦不掉。
我心想,这回费国舅定会狠狠责怪小人,可小人也已别无他法,小人看着齐岱,直到齐岱咽气。
小人见岑知县正在走来齐岱的院子里,知道这两人曾有过节,便想嫁祸于他,小人模仿着齐岱的声音惨叫一声,岑知县听到后便匆匆跑来,小人趁机躲起来,见邻近院子里的山匠也出来了,岑知县当时没有立刻去看齐岱的伤,而是先擦拭了九陇假山,发现擦不掉后愤怒地踢了齐岱一脚,还骂了一声,门外的山匠全都看到了听到了,这可真是天助小人,小人趁着还没有许多人注意,便逃出了山匠所,与费国舅一同离开岭峋县。”
“可恶至极!”中书令柳源下意识道。
承庆帝看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激愤之下,骂了费恺骋,当即闭上了嘴。
“九陇假山染了血,费国舅也不想要了,回程的路上骂了小人许久,小人不堪忍受,回到颖都后离开了费府,小人离府前,费国舅还警告小人,若小人敢将国舅指使小人之事托出,小人的女人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保证……
若不是付大人找上了小人,向小人担保小人的女儿会安然无恙,今日小人……是万万不敢说出这些话啊。
陛下,不管怎么说,是小人杀了齐岱,小人罪有应得,请陛下处死小人,放过……小人的女儿!”
袁承杰不断磕头,咚咚重击声在空旷寂寂的大殿上格外清晰。
承庆帝不顾袁承杰,问:“付爱卿,你刚刚说人证物证俱全,朕只看到了人证,物证何在?”
“回陛下……”付世延从怀里拿出卷宗,递给公公,公公呈上去给承庆帝,他说:“物证便是这纸卷宗,当年张岱死后,仵作曾去检查过张岱的致命伤,发现张岱的伤口从右到左,右比左深且宽,很明显,这是惯用左手的人刺下的伤口。
而巧的是,岑知县也惯用左手,他害怕别人因此而更加怀疑他,让仵作隐瞒此事,只在卷宗上写了寥寥一句。
臣身为刑部侍郎,对颖都大小官员府中的下人有所了解,惯用左手的人并不多,臣恰好想起来,费大人府中有人惯用左手,顺藤摸瓜,便查出了袁承杰。”
“那,众人都认为岑风叶是凶手,付爱卿查出了什么?才觉得此事并非岑风叶所为?”
“臣到岭峋县之时,曾留意过岑知县的手劲,臣让岑知县托住一块牌匾,他力有不及,仅仅片刻便大汗淋漓,臣又寻了几个法子试探,才肯定岑知县力气甚小,并非伪装。”付世延说,“而臣查看卷宗,发现伤口很深,以岑知县的手劲,即便用尽全力也不可能……”他停了下来,没有说完,但在场众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对对对,小人常年干粗活,力气很大。”袁承杰停止磕头,额上红迹斑斑,说:“当时随心的还有几人,当时费国舅不选他们,而是让小人去杀齐岱,一是因为小人力气大,二十因为……小人身材矮小,费国舅觉得小人不易被发现。”
承庆帝将卷宗看了,问:“费国舅,如今……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何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