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皇帝,三十年纪还是个黄花小伙子,说出去不得笑掉大牙。
刘珂慢慢地放下酒杯,突然哼了一声,“我这是尊重凌凌,想给他最好的,可叔你,想给也给不了了吧。”
来啊,伤害啊,他怕过谁?
还有什么比佳人已逝,追悔莫及来的戳心窝?
云知深抬起头,刘珂抬起下巴,叔侄两个目光一碰,刺啦一声,火花四溅。
云知深仿若不敌,缓缓地闭了闭眼睛,忽然捂着胸口咳嗽了两声,幽幽开口道:“这样也好,我如今心事已了,这世上再无牵挂,唉,每每记起从前,悔恨不及。正好,这身体每况愈下,怕是……没多久时间了。”
刘珂听着这话,眼皮子猛地一跳,心中一突,只见云知深最后用气若游丝的声音说:“我一生未娶,没有后人,凌儿既是我的亲传弟子,想必也愿意以子之礼相待吧?”说到这里,云知深笑了笑,“他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像你!
为人子,父亲若亡,服丧三年!
还大什么婚,洞什么房!
刘珂瞬间瞪大了眼睛,仿若天雷一劈,懵逼之中,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云知深,不可思议道:“叔儿,我怎么从未发现你原来也是这么无耻?”
“近墨者黑……”云知深咳得更加撕心裂肺了,“咳咳……咳咳……”
“娘的,你悠着点啊!”刘珂吓得连忙站起来,看云知深就跟个易碎瓷器一样,哪儿还有炫耀之意,反而声声关切,“叔,你哪儿不舒服?”
“听着不舒服,看着你碍眼。”再气我试试?
刘珂:“……”你赢了。
*
今年的除夕大宴,龙椅坐上新帝,一身明黄环绕紫龙之气,俊美无俦,尊贵逼人。
而帝王的身边,并无莺莺燕燕的妃嫔,干干净净的只有一位清俊隽雅的年轻亲王伴驾,身着白底绣银纹的蟒袍,北凌王嘴角噙着淡淡笑意,神色坦然,镇定自若面对底下刘氏宗亲和各勋爵。
对于帝王下嫁这回事,并非所有人都反对,至少这些得了圣旨幸存下来的兄弟,却是一件好事。
刘珂若是无嗣,这至高无上的位置依旧还得让给他们,或者他们的子孙,是以,一个个看着都挺安分,对尚瑾凌和颜悦色不说,甚至还带着几分讨好。
群臣不敢对这开天辟地的皇家夫夫多打量,但是从西北而来的西陵公,带着七位孙女甚至是女儿一同走进大殿,却是令人侧目。
女眷中有资格坐在这里的皆是有品级的公主郡主,就是大臣中的一品诰命,如定国公夫人也是因为宗亲的身份才有一席之地,尚家一下子来了八个,不禁让人窃窃私语。
外戚之所以令人鄙视,便是因为裙带关系,虽然尚瑾凌并非皇后,可在众臣眼里也差不多,皇后的娘家,那不得格外恩典吗?瞧,连堂姐妹看着都有封赏。
有人鄙视,有人不屑,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但是最终心里都要问上一句——凭什么?
直到酒过三巡,歌舞过半,帝王才抬手一罢,命所有靡靡之音退去。
“朕应天召,执掌大顺,凡国之重士,都已经封赏了。唯独尚家,一直戍守边疆,御匈奴于长城之外,累战功赫赫,又有尖锋战营,护朕于危难,此等功劳,朕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封赏。”刘珂的目光落在西陵公身上,微微一笑,“西陵公虽宝刀未老,可据朕所知,你已许久未上战场。”
西陵公缓缓起身,“回皇上,老臣已有二十年不曾热血杀敌。”
“既然如此,西陵公,朕就不赏你了,等朕与北凌王大婚,再敬你一杯酒。”
这一杯酒就是孙媳之礼了,西陵公眼皮一跳,对刘珂如此坦荡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刘珂也不管,哈哈一笑之后,对着小团子一挥手。
便见小团子拿着圣旨往前一步,高声道:“尚初晴,陈渡,尚稀云,尚未雪,尚无冰,尚落雨,尚小霜,尚小雾,上前听封。”
七姐妹并非以女子宫裙盛妆出现在这里,而是一身锦衣劲装,以不失女子飒爽地点缀饰物,看起来尊贵却又清爽,毫无任何冗杂之感。
听此她们互相一看,目光泄露欣喜,加上陈渡,八人齐齐跨步于殿中,统一单膝跪地,以军礼觐见。
“上谕,大顺有奇女子,治军有方,掌兵有度,智勇双全,悍不畏死,可谓巾帼不让须眉。特封尚初晴为虎威大将军,承尚家之志,西陵公之爵位!封陈渡为骁骑将军,尚稀云为建威将军,尚未雪为建武将军,尚无冰为振威将军,尚落雨为振武将军、尚小霜为奋威将军、尚小雾为奋武将军!戍卫沙门关,威震匈奴!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