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越气,最后还抹起眼泪来,“本以为杨映雪能立起来,没想到小妾就是小妾,烂泥扶不上墙,还不是被大嫂一枪子按下,都不用耍什么手段,就立了规矩,你看看大伯连个屁都不敢放!如今叫我今后怎么在大嫂面前做人?”
二老爷叹了一声:“这也没办法,当初大哥求到这里,能怎么办?”
“都是你没用!”二夫人骂道。
“是是是,都是我没用,可你不也同意了吗?如今事情都做了,大嫂还能把我们怎么样?”
一只手直接揪住了他的耳朵,二老爷吃痛地喊了起来:“夫人撒手,痛,痛痛。”
“你做事经过脑子吗?你还记得你自己是个好赌成性的烂人,欠了大嫂多少银子,那都是有借据的!”
“那我又不是真去赌了,还不是为了大哥!”
二夫人眉头都竖起来,尖叫道:“可盖的是你的手印,签着你的名字,咱们吃喝都在府里,大嫂完全可以拿着这借据断了银子,把咱们赶出去,到时候你准备怎么办,全家跟着你喝西北风去?”
“胡说,那……那也是大哥的银子……”
“侯爷?”二夫人简直气笑了,“我就是嫁进来晚一些也知道方家曾经是怎么样的破落户,要不是靠着大嫂,大伯立得起来吗?如今钱财受限,他连个声音都不敢在大嫂面前吱,难道还能帮我们?”
这时丫鬟将账目给送来了:“夫人。”
二夫人连口水也不喝,看了几眼,直接去了听雨轩。
杨氏听着二夫人的来意,面露惊愕。
二夫人看着她笑道:“杨姐姐,不是我不讲情面,实在是东窗事发,大嫂不给我们二房活路。欠条还在大嫂手里,按着文远的手印,得尽快赎回来。”
杨氏瞪大了眼睛,质问:“为什么会有欠条?”
“为什么?”二夫人笑了,“杨姐姐这个问题问的好,你不妨问问侯爷,他养你们的钱怎么不敢自己问大嫂要?也问问你自己,就母子两个人,怎么这么能挥霍!为了满足你的狮子大口,我借口都快找不出来了,这还是侯爷出的主意。”
此言一出,杨氏顿时说不出话来,她养的何止自己和方瑾玉,还有在流放之地的杨家,那才是个无底洞。
“那你找侯爷要去。”
“哈哈,杨姐姐真有意思。钱花在你们身上,收据也是你签的,我怎么去问侯爷要?”
杨氏眼神一冷:“可我没有这么多!”
二夫人可不管这些,只是皮笑肉不笑道:“就一个月的时间,杨姐姐若是不肯出,那也行,我只好找瑾玉去要,一笔笔算清楚,他是个读书人,想必不会赖账的。”
二夫人出自小户人家,最不讲究礼数,什么办法有用就用什么,知道杨氏的软肋在哪儿。
果然,杨氏尖叫道:“不行,你们不许找玉儿!”若是让旁人知道,方瑾玉还怎么做人?
二夫人嗤笑一声,不为所动。
杨氏脸皮抽搐,勉强才将到嘴的恶言给咽回去,好言劝道:“当初不是说好了吗,等我爹起复,我掌了中馈,就将这些连本带利换给你们,所有红利都给你们一半,绝不像夫人那样把着连一羹汤都不舍得。”
二夫人岂是那么好糊弄的,“那也要看得见才行,可惜,等不到你掌家,我们一家三口就得先被大嫂也给逼的没活路。给不给,就一句话。”
至此,杨氏只能道:“好,我出。”
只是庞大的数字若不是尚轻容那样有各种产业支撑,谁能一次性拿出那么多,杨氏东拼西凑,又藏一些备用,勉强给了一半,再多却没有了。
二夫人显然不满意,多年投资,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赔进去了尚轻容的信任。
杨氏见她不走,咬了咬道:“还请妹妹宽容,侯爷向来喜欢瑾玉,将来这爵位必然是他的。我爹已经官复原职,皇上重用,侯爷许诺开春便将我抬平妻,等我慢慢将中馈拿到手,到时候必忘不了夫人的好处!”
眼看着再也榨不出油水,二夫人便不再多说什么,微微一笑,告了辞。
她也不废话,银子自己收下,却将那本厚厚的账册,连同杨氏的收据一并送到了尚轻容面前。
二老爷不解,二夫人便啐了一口道:“空口白话就让我得罪尚轻容,当我傻子吗?当初就不该淌这趟浑水,惹得一身腥。行了,这回,他们大房自己撕去吧,跟我们无关。”
方瑾凌看着这本账目,忍不住笑了:“二婶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尚轻容轻叹:“她是看出杨氏翻不出浪花,这才拿这本账册投诚,她向来精明,做这种事必然留一手。如今事发,她不愿承受我的怒火,自然将烫手山芋交给我。说实话,我没想这一点一点的,竟然会积累这么多。”